个厕所里所发生的一切,绝对不会被得到什么所谓的审判,因为那只是季娜伊达亦或是普罗科皮这类人的一种游戏。
缓缓行驶的拉达轿车最后停在一个黝黑的小巷口,隔着车窗可以看到巷子里第一扇门扉内亮着粉色的灯光,门前停着七八辆车,还有三四个衣着暴露、身材性感的女人聚在一尊人物雕像下面。隔着一条有明显坡度的巷道,路对面停了一辆警车,警车车顶上放着一个酒瓶,一个警察背靠着车门一边吸烟一边哼着曲子清点手中的一沓钞票。再朝巷子里深入不远,三四个年轻人正围着一个倒霉的家伙拳打脚踢,击打的声音与惨叫声在巷口外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清闲的妓女、点钞的警察、殴斗的流氓……香烟、酒瓶、雕塑,这些本不沾边的东西在这个凝重的深夜里品凑到一起,构成了一幅最能催发人性中黑暗面的“和谐”画面。
卡济米尔停车之后叫醒睡了一路的普罗科皮,中校同志醒了之后茫然了一阵,才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地。招呼楚振邦一声,普罗科皮解开前襟处的两粒扣子,挣扎着钻出车门,才走了两步,被路边的台阶绊了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在地。卡济米尔急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同时还没忘跟那个悠闲的警察打招呼:“嘿,孔德拉沙,今天晚上收获怎么样?”
对面的警察抬头看看他,用两根手指头在太阳穴处一点,做了个很美式的敬礼动作,却没有搭腔。
卡济米尔显然也没打算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答案,他在前面领路,带着普罗科皮与楚振邦朝小巷内第一道门扉走。
警察这时候也点完了他的钞票,转身拉开车门的同时,问道:“卡济克,卡尔那里今天来了几个格鲁吉亚妞,有没有兴趣去消遣一下?”
“没兴趣,”卡济米尔很干脆的回绝道,“卡尔那里可没有什么好货色,更何况我也不想把我的钱装进你的腰包里。”
警察哈的笑了一声,也不纠缠,耸耸肩钻进车里。
楚振邦有点无语,感情这警察是个“坏中尉”式的人物,包娼收取保护费,看起来他跟卡济米尔应该很熟,两个人都是差不多的货色,没一个好东西。
警车很快发动起来,响着刺耳的警笛声退出小巷。
卡济米尔从小巷第一道门扉前的铁栅栏绕过去,经过门前阶梯那尊雕像的时候,轻浮的在一个妓女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这才嘿嘿笑着上了台阶。
巷道内的临街建筑是清一色的斯大林式建筑风格,四四方方的五层建筑,门是包铁的厚重双开扇大门,看着古朴而庄重,门上开有巴掌大小的望孔。楚振邦前世爱好广泛,也曾经研究过世界各种各样的建筑风格,像斯大林建筑风格,在他看来与其说是为了体现建筑的意识形态特征,还不如说是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如果一座城市布满了这种建筑风格的建筑,其俨然成了一座布满碉堡的超大型要塞,绝对的易守难攻。
率先走上台阶的卡济米尔敲了敲门,没一会,门上的望孔被人拉开,里面探着一双眼睛朝外看了看,随即大门便被拉开一道缝隙。卡济米尔让到一边,朝普罗科皮和楚振邦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进正门,迎面便是一个开阔的大厅,足有近千平的样子。大厅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赌具,老虎机、法式轮盘、骰宝桌、牌桌等等等等。尽管已经是凌晨近四点,但大厅内仍旧是人头攒动,只是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黄肤黑发的亚洲人,至于白人则大多数都是衣着性感暴露的美女。
楚振邦知道,在此时的苏联赌博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不过近两年里,随着国家局势的动荡尤其是经济的萎靡,远东的两三个州都出现了大量的赌场。这些赌场一般不对苏联本国人开放,只接待来自中、日、韩等国的客人,所以当地政府也对这些赌场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在前世的时候,楚振邦认识的人中就有一个经常到远东豪赌的家伙,几百万的家当全都输进去了,还被人家砍掉了一只手,最可悲的是,他不仅染上了很严重毒瘾,还患了艾滋病,最后不知所终了。
普罗科皮看上去也是个嗜赌的赌徒,自从进了赌场,他的精神头一下子就回来了,两只微微浮肿的眼泡里都放着光。
“卡济米尔,去取五万的筹码,”两手捧着滚圆的肚子,普罗科皮在喧闹的大厅里扫了一圈,嚷嚷道,“我先带楚先生试试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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