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绝症,顾昔的声音戛然而止,雷樱侧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眉头紧皱着呆呆地出神,还以为他由人及己,联想到了自己家最近遭遇到一连串不幸。()
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雷樱将顾昔不长的人生查得一清二楚了。
安子明与顾钧吾的关系在平湖上层间完全谈不上私密,顾钧吾之前挂着市府副秘书长的职务,其实也就是对安子明负责。
而最近一段时间常务副市长安子明卷入贪腐漩涡的传闻早已经甚嚣尘上,雷樱只是稍稍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顾昔的父亲顾钧吾也被从炙手可热的市府副秘书长给调到了清水衙门党史办,甚至连他母亲谭秀琴调离三中校长的位置都听说了。
雷樱很同情顾昔,只是拙于言辞,不知该怎样开解他,她的性格和外表完全是截然相反,看起来柔弱娇媚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怜惜,实际上个性强硬得近乎强悍,属于典型的敏于事而讷于言的那种人,否则以她的家庭背景怎么会选择当警察,而且还是最危险、最辛苦的刑警?
正因为相信行动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所以她在仔细打听了安子明的案子后,马上赶回了江州,死磨硬泡央求着父亲慎重审理安子明的案件,倒不是要求雷铭德徇私,着重强调了调查取证的过程必须符合相关的法律法规。
她在平湖工作了两年,虽然与安子明没有过直接的接触,但从侧面对此人的官声也有所了解,在平湖市政府一正六副七位市长中安子明可以算得上出类拔萃,在民间提起这位副市长大部分人也都是挑大拇指的。
对这样一位在民众中有着良好口碑和威信的干部采取任何措施都应该谨慎稳妥,借着开会的名义将安子明扣留不放无疑就有些不妥,而后搜查安家的举动也显得过于急躁了,虽然的确发现了安子明受贿的证据。
她甚至想要父亲在顾钧吾职务调动的事情上说说话,不过被雷铭德婉转拒绝了,官场倾轧从来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哪怕只是下面一个地级市的副厅级的常务副市长,可谁知道背后有没有涉及更高层的意志?在不全面了解内情之前雷铭德自然不会贸贸然介入。()
当然雷书记拒绝女儿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官方:安子明一案尚未有最终的结论,谁也不知道和他牵连极深的顾钧吾有没有问题,再者至少从表面上顾钧吾从副处提为正处,那可是升了官的。
其实她昨晚才连夜从江州赶回平湖,可这些她对顾昔全都只字未提。
与雷樱猜想的完全不同,顾昔的失神不是在伤怀,而是震惊!
他一口气说完的多舛人生后才猛然回过味来: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自己刚才明明没有调用资料库,为什么这些信息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脑海里?
其实通过这两天得考试,顾昔已经有些察觉到脑海里的资料库似乎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逐渐地有和自己的大脑彻底融合的趋势,考试到后来调用资料库的精神消耗明显减少,他本以为是熟能生巧的缘故,可现在看似乎并非如此,资料库的内容好像正在转化为自己的记忆!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一时还难以衡量,只是一想到记忆里多了许多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有些胆战心惊:这样下去会不会精神分裂呀?!
问题是他对这种变化毫无办法,只能被动接受,顾昔使劲晃了晃头,从胡思乱想中脱离出来,觉得车厢里有些气闷,降下车窗,冰冷的夜风狂暴地席卷而入,他才发现车子已经驶上了高速路,连忙又将车窗关闭。
“对了,雷警官,还没感谢你帮安伯伯说话。”顾昔对雷樱正色致谢,先前的一点暧昧尴尬已然消散。
在外人面前他向来都使用伯伯这种比较中性的称呼,虽然两家亲密的关系在平湖上层人尽皆知,可顾家也不想给人留下攀附市长的印象。
雷樱也不是真生气,闻言并没有否认是她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进言才使得安子明的案子引起了省纪委的关注,只是有些嗔怪地哼了声,“那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要郑重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那不一样,我只是恰逢其会,昨天那种情形就算换成别人,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的,可安伯伯的事不一样。”
顾昔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知道了她是省纪委书记的千金后才拼了命去救她的,换成陈彻的姑娘老子管她去死?
诚实是一种美德,可不考虑后果的诚实若非圣人就是傻子。
雷樱秀美的柳眉微不可见地皱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顾昔这么说,她的心头泛起淡淡的失落,转念却又觉得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崇高可敬,她之前的确有些怀疑顾昔之所以冒死将自己换了出来是因为陈彻和宋时穷借着他的父母要挟他。
“雷警官,您……”顾昔苦恼地笑了笑,嘀咕道:“这个称呼真让人不习惯。”
“是啊,我也觉得别扭呢,还有,你也别您啊您的了!”雷樱莞尔道,顾昔的称呼和客气的措辞让她感觉硬邦邦的很疏远。
“要不你叫我雷姐吧?”雷樱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姐姐这个称呼让她不自禁地就会想起来自己比顾昔大,而且大很多。
虽然原本就是事实,可她很不喜欢。
“雷姐?”顾昔叫了一声,砸吧着嘴嘿嘿笑道:“感觉这么怪呢?”
“你要是不愿意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雷樱做出无所谓的表情,心下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顾昔就笑着点头,“这样好,反正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大的样子,私下里咱们就直呼姓名好吧?”
“好啊!”这句话立刻让雷樱心花怒放,眉眼间流露出藏不住的欢喜,“对了,你刚才想要说什么?”
顾昔拍了下脑袋,说道:“我就是想问一问安伯伯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到现在既没给个定论,人也不见踪影,到底是协助调查还是已经被双规了?”
见雷樱有些迟疑,顾昔松了耸肩,故意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激将法对我没用!”雷樱一眼就看透了顾昔的伎俩,很不屑地哼道。
顾昔被雷樱一语拆穿了把戏也不脸红,呵呵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雷樱被他盯得有些心慌意乱,轻轻咬了下嘴唇本不想搭理他,嘴里却不由自主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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