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流影

，她已不识了，一步一匆遽，最终整根棍子轻颤起来，渐渐拿捏不住，令她难以辨识路途，摔倒在地，不气馁，伸出手，朝黑夜呼唤：“柳大哥，柳大哥……”

    越重的呼唤，越使柳枫百味杂陈，他并未去远，只是听着天绍青的呼声，止不住脚步的飞奔，眼泪流下脸庞，饱尝难过之苦，从突然现身的眭听轩身旁穿过时，也没能止住，其神情被眭听轩尽数收入眼中。

    眭听轩此刻也已明白那姑娘是柳枫的恋人，他自己孑然一身，从未相爱过，也未有爱人，但见柳枫那般痛苦，一时也感同身受，不由为柳枫原路折回，去看一看那个姑娘，他看见那姑娘正被一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扶起来。

    苏乔替天绍青拾起木棍，天绍青未将之握住，反将其手臂扼牢，道：“小乔！”

    苏乔已经知晓她的意图，清声道：“小青，我扶着你走吧！”

    天绍青连忙点头，一面走，一面呼找柳枫。

    眭听轩不忍再看，转身就走。

    空山涧籁，柳枫在涧边倏忽顿步，脚下蔓藤缠绕，一路行来，清寒之气扑面，水流声隆隆入耳，知深涧一端必有瀑布。

    幸是为了教强大的水声压住心底的郁结，是故他两步奔至跟前。遥望深涧，可见涧水浩瀚，气韵恢宏，不远处水流汇聚处，崖岩横陈，高仞绝巅，巍然耸峙，断层峭壁上，果有十数条瀑布成行地腾空倒挂，跌落飞泻，注入下端的深潭中，那訇响声远传山野。

    柳枫夜视能力超人，故而能将四周景色一览无遗，瀑布莹亮如珍珠，其色洁白，观之轻软，从崖顶跌宕而下，撞在层层叠叠的坚石上，击出水珠万千，流水巍巍荡荡，漩涡处只见水花四溅，哗哗的水声振荡深谷。

    柔细飘逸的水面，忽然迸现天绍青的楚楚依人，那一身漫柔，与母亲的容颜交织一片，瞬时在他眸中模糊不清。

    断崖面上凹凸不平，悬有数个深浅不一的凹窝，故部分水流倚靠岩石，形成三弯九曲的悬水，流沫在石上直泻。

    高崖数叠，水雾迷朦，在瀑面上飘然汇聚，银练纷垂，如烟如雾，亦如柳枫的眼睛，看不清是寒星飞射，还是迷雾激溅。

    远望瀑布，似白练垂天，近观似飞珠溅玉，居高临下看去，宛如筛落的浪花从空中飞坠，亦或是横悬于天那母亲眼中的泪花。

    她哭了吗？声声缓游漫吟，传入自己耳内，又或者她见自己毅然秉持家族意念，声音中有着水的欢跃奔腾。

    儿啊，你没有为家族丢脸！

    流水轻盈漫过瀑布两边的崖壁，就如母亲的双手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旁侧秀木扶疏，藓苔密布，各色野蔓更俱生机，宛似甑山那景，那物，那人！还有别苑的往事历历在目。

    浮萍漂泊本无根，浪迹天涯君莫问。

    也许有朝一日，他就要重新踏上这条路。

    想及李璟的那道圣旨，少则十日，多则半月，必得尽快取胜回京，他望着瀑布一阵，忽而苦涩地笑了！

    眭听轩走来的时候，突然闻到窸窣的声响，远望右侧，浓荫处，似有一道人影一闪即没，赶忙展开轻功，急追过去，却在那处地方捡起了被弃的衣衫，揣在手心，思索间，诧异不已。又朝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过不片时，却见数十士兵从山的另一侧下来。

    眭听轩愕道：“不好，此地距荆山颇近，唐兵绝无可能上来，难道他们是荆山派至此处营救朱友贞的朱兵？”遂赶去瀑布前，急与柳枫说明。

    二人又朝原路而回，朱兵未曾离去，柳枫颇不放心独留天绍青在此，又蹑足回去茅舍。

    谁知这一来一往，待他再次来到那茅舍跟前时，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屋门敞开，里面烛火摇曳，天绍青正与那大娘坐在一处，浑身衣饰焕然一新，令柳枫不可置信的是，她换上了新娘嫁衣，看上去艳光逼人。

    过了会儿，只见一位麻衫粗汉从里屋奔出，推出了苏乔，催促道：“好了没有呀？”

    一瞬间，柳枫直想失声痛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一夜就演变至此，吞泪无语，转身径奔山下而去。

    眭听轩亦纳闷不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欲看个究竟，不料柳枫一声不吭地离去。担忧柳枫半途碰上朱友贞等人，无奈，随之一道下山。

    那大娘的丈夫三步并作两步蹿至门前，朝外张望，苏乔也一并走了过来，回头清喝道：“好了，他们走了！”

    天绍青立刻抬手将头上的凤钗等物卸下，那大娘忽然诡秘一笑，伸手将之拦下，道：“且慢！”又朝苏乔望了一眼，颇有深意地道：“依我看，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你们二人成亲罢了！”

    天绍青面现愠色，断喝道：“万万不可！”

    那粗汉惋惜道：“没什么不可，我们的儿子也死了，明个儿早上就是我儿入伍之期，山后头的那些士兵还会来的，他们可都不讲理哟，倒时见了苏公子，错将他抓去从军，那可大大不妙呀！莫不如姑娘暂且与我们以亲人相称，做个远嫁的女儿，苏公子呢，我们就说他是远道而来的女婿，如此暂避此劫！听说他们也有个规矩，凡男子处新婚燕尔之时，是可以晚去几日。苏公子可不是还要在此继续找那几味——什么药草。”

    苏乔淡淡接话道：“是龙须草，龙舌兰！”言罢，端视天绍青道：“小青，我要配副方子，验证你所中之毒是否与之吻合，也好对症下药，医治你的眼睛！”

    天绍青做难道：“可是我……”

    苏乔木无表情，环视一番那对夫妇，道：“二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里不会有新郎！”言讫，自顾自走去屋檐处，盘膝坐下，脸挟几分愁容，深望黑夜一头。

    那大娘见此，放开天绍青，走近试探道：“其实你很喜欢她，为何？这般好的机会，不想和心爱的人结成连理？”

    苏乔迎上她的注视，淡然道：“你看我一无所有，又怎么能配得上她呢，没有能力养活她！我虽不才，可也有自知之明！”

    大娘讶道：“怎么会？你是大夫，会行医救人，总能自食其力！”

    苏乔犹豫了一刻，道：“我——只是为了医她，待她眼睛治好，我就会离开，不再医人抓药！”

    大娘与其丈夫互看一眼，双双愕然，回过头见苏乔双眼呆滞地盯着远处，遂道：“我看你经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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