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清家晚晚添归迟,飞上卷帘睹九霄第(1/4)页
一眼万年,上一辈的恩怨,换来这一刻的深望,即使她不敢抬眼,柳枫也不愿移开目光。
平地起风波,劳燕分飞后,思念日夜锥心,煎熬苦闷,二人都无以复加。今次偶然相见,却无语凝咽。
为什么相遇总是短暂,而离别总是太疾?两人心中一同默念着这句话,他们还不曾清楚地看清对方,就要被迫面对别离。
天绍青伤感已极,心里讷讷道:“凝注不能,今生今世我也看不见你了,柳大哥!痛苦煎熬,我都可以忍受,可是我不能望不见你呀!不知道告诉了你,你要如何承受?我不愿意增添你的负担,让你为我背负太多!”越来越害怕他发觉这个真相,那他会是何等的难受?
她想快速逃离,却又不舍今番的相逢,唯有一言不发,闪躲着他的凝视,她很机警,他的手放在自己面颊近侧,她立刻转目侧首,好像未卜先知似的,巧妙避开。
她知道他一定在凝视着自己,因为他许久没有说话,坐在自己身旁,他身上散发的那股温热气息始终环绕在自己周围,也没有听见他起身挪动的声响,他会猜到自己已发现了他吗?
她很紧张,不言尴尬,言说却又怕露馅。
此刻漏下四鼓,丁夜时也,山野一片寂然。
柳枫目盯她的脸颊,半响后,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再去摸摸她,摸摸自己千思万念的青儿,手臂抖动,唇边也已经开始了嗫嚅颤颤,好想呼:“青儿,抬起头,看看我!”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心在飞翔,可从来都飞不过那道坎,一座山横亘跟前,如天障一般阻碍着他。
面睹她的躲闪,柳枫总是扑空,再见面,却恍如隔世的人儿,使得他心中百感交集,失落酸楚的滋味涌上喉头。良久,又展开双臂,圈在她的周身,试图给她一个拥抱,揽她入怀,解尽相思,却望着她,泪眼朦胧。
若这般做了,此前所有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付诸东流,又要重新面对割舍和悲伤。
他该怎么办呢?低目望手臂,缓缓伸展的手臂顿止。
远处绝壁悬岩,遍野的荒苔蔓藤,其下深涧幽谷间,可见流沫千里,悬水万丈,一侧延绵生满了修竹,遍插茅舍四周,正值寒秋,竹叶纷纷,随风张落,间或传来一阵寒蝉鸣泣,更添了小院的寂寥。
眭听轩立在篱笆前,伸手扒过上面的几簇野蔓黄花,向前瞧望,入目即是一个忧郁沉默的姑娘侧面对视自己,而柳枫背向自己,上身微曲,张开双臂,恰似拢那个姑娘在其怀抱之中,却犹豫作难,不敢搂她。而那姑娘亲眼目睹,竟也不阻止。
一束光从舍内漫出,斜投了两道剪影在地。
眭听轩心内一震,自忖道:“柳师兄怎么了?一会儿的工夫,怎么会?难道他喜欢那个姑娘?山野之地,深更半夜,他……”觉得奇怪,又在篱笆外蹑足移步,待柳枫整个形貌映入眼帘,才看清柳枫注视那个姑娘,其目中满是深情,该是全神贯注,浑然忘我吧,自己来了,他也毫无所觉。只见他深情又踌躇,面上含着无限惆怅。
眭听轩看了一眼,眉目忽转冷肃,将剑拔出些许,暗中想道:“若你欲图欺辱那个姑娘,倘若我看错了你,眭昭仁的剑便——绝不容情!为剑而生,亦可为剑而死,十六年前,昭仁就已立誓,此生愿化身为剑,与剑同在,剑魂不息,即使你是柳师兄,若越雷池,亦不轻饶!”
仰天深叹一口气,眭听轩不由犯难,自语道:“柳师兄,但愿你莫教我为难,不是我所想的那般!”退至隐蔽处,瞬也不瞬地盯稳柳枫的一举一动。
这转瞬之间,柳枫忽然伸指点了天绍青的哑门穴,再无疑虑,双臂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不管是天绍青,亦或是眭听轩,俱是一讶,因那姿势实在撩人,引人遐思,由不得旁人不浮想翩翩。
眭听轩幼承庭训,十岁那年遭遇奇变,六年后跻身剑道,之后,便是漫漫地求剑生涯,十年学剑,他将自己隐藏在深山,与世隔绝。
学剑,即是为了像一个剑客一样生存,剑客的至高境界,剑在心中,目中无沙。
他现在仍是单纯的,容不得有人在男女之事上犯糊涂,尤其这个人是柳枫,因为他已经将柳枫当做了好朋友,好知己,好师兄。
假如柳枫干出非人勾当,那他千辛万苦所深交的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他所受的打击当然也是致命的。
天道为何?也许他也看不清,但是天道在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道,亦有底线。
眭听轩的天道,便是杀尽一切不诚不善之徒!妇人幼童,在他眼中,首当其中,为弱者。可他并不是善恶不分,亦非冲动鲁莽之人,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愿意给柳枫机会,所以他仍然有极好的耐性,打算继续观察一番,再做决定。
天绍青的内心止不住地轻颤,倚在柳枫臂膀,那许久也不曾接触的胸膛,是那般温暖踏实,她甚至慌了神,险些脱口叫出‘柳大哥’,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如果与之相认,柳枫必定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忽感右手被柳枫抓牢,天绍青诧异间,就感右臂一沉,食指毫无征兆地触到地面。
柳枫亲昵地摁住她的手,将她的食指点在地上,她低首,嗅到泥土的芬芳,指尖过处,是一些横七竖八地痕迹。
原来方才她愣神的时候,柳枫率先在地上以指划了几个字,让她指尖顺着字迹抚摸,并顺势拍开她的穴道,以便她回答自己所问。
天绍青一面摸,一面喃喃道:“我——不是——坏——人,没有——恶意,你莫唤屋内的人,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天绍青一阵欣喜浮上面颊,知道他不愿因讲话而泄露身份,点首道:“好啊!”
久别重逢,两个人能够以如此方式交谈,她也莫明地喜欢,遂静静地等待,看他欲问些什么。
柳枫也极是心悦,看了一看她,挥袖抹去旧的字迹,左手出指如风,很快在地上落下:“怎么会住在这里?”
天绍青一一摸来,只觉启口艰难,良久道:“这里有位大娘,其子本被征募从军,大娘仅有一子,夫妇二人不肯舍弃,便令其脱逃,未料其子急于奔命,竟于黑夜摔下峡谷致残,命在旦夕。我与朋友路过此地,因我身患眼疾,附近村镇的大夫都被拉去荆山的军营。朋友略懂医术,别无他法,便带我来此采药,准备自行医治,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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