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雨芙哭得泪也干了,昏沉沉地晕去。()待醒转过来,茫然望向四周,满目都是尸体和血水。瞥眼间,见到郝汉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她心中一惊,跑过去扶起他,见他呼吸尚在,这才略微宽心,又细一辨查,见郝汉面色酱紫,额头青筋凸起,冷汗涔涔涌出,显然是中毒之象,她心中一时没了主意,又啜泣了起来。
郝汉昏沉沉中只觉有什么又湿又凉的东西掉在脸上,缓缓睁开眼来,见喻雨芙哭得很是伤心,勉力一笑,宽慰道:“放心,我命硬着呢,死不了的。”喻雨芙见他醒来,说话声却十分虚弱,又是欢喜又是心疼,眼泪仍是止不住地涌出。
郝汉支撑着爬起,道:“我们快离开这儿,你哥哥的仇家既然已经找到这里了,说不准还会再来。”喻雨芙心中一片茫然,她写道:“我们去哪?”郝汉拾了把镔铁刀负在背上,道:“去找你哥哥,十多天前你哥哥尚在江阴,我们便去江阴寻他,你哥哥是江湖上的大人物,咱们沿途也可向那些江湖人打探他的消息。”
两人又在庄院中找寻了一番,看是否有人存活,却见护院悉数遭戕,庄客、丫鬟也死了不少,活下来的都早已逃命去了,整个庄院除了他二人再无活人。喻雨芙心中复杂难言,搀扶着郝汉出了庄院,下得山来,渡船到了西湖岸边。
一到岸上,郝汉便道:“喻姑娘,有一件事我须与你说了,莞菊怀疑我是个江洋大盗,我虽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却是个被官府通缉的要犯,若是遇到官兵捉拿我,恐怕会连累了你,所以这一路上咱们若是遇到了官兵,你便立马躲远,装作不认得我。”当下便将自己的身份与这些时日来的遭遇说了。
喻雨芙听完只是摇头不肯,在郝汉手心写道:“你为了我受伤,我怎可丢下你不管?”郝汉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
两人在城中买了两匹马,当即起行,郝汉身中剧毒,不能快行,两人走走歇歇,途间路过几家医馆,郝汉一一瞧过,郎中各执一说,但诊断结果却是一般,均是无法可医。
郝汉想起张媛璟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你中了我的蜇螫毒手功,毒侵三焦,怕是……”,虽未说完,但他能隐约猜到,后面那句当是“怕是命不久矣”之类的话,心中一片黯然,但他生性乐观,转念一想:“在我将死之时,能护送喻姑娘一程,也是件美差,老天已待我不薄了。”
喻雨芙听了郎中的诊断,泫然欲泣,在郝汉掌心写道:“是我害了你。”郝汉笑道:“傻丫头,你别瞎想。”
两人一路上见到江湖武人模样的人便打听喻霄麒的消息,许多人都说喻霄麒去了南阳,正在那里召集中原武林各派人士,欲与璇玑教开战,两人便决定去往南阳。喻雨芙头一次外出,对诸多事物甚感新奇,虽旅途劳顿辛苦,粗食简居,却无丝毫富家小姐的娇气,没有抱怨叫苦一句,郝汉的身子越发虚弱,间歇毒发,身体忽冷忽热,剧痛难当,有时还神志不清,尽说胡话,每每毒发过了便昏睡过去,行程甚缓。喻雨芙对他照料甚周,也不在他面前哭了,只在他昏睡过去之后,一个人躲起来偷偷饮泣。
这一日中午,两人到得嘉兴城中,找了一家酒肆打尖,点了些饭菜,饭菜还未上来,两人便商议起接下来的行程,郝汉怕有璇玑教的耳目环伺在侧,不敢大声,离近她耳边低声细语,喻雨芙则在郝汉手心里写着。两人这般问答交谈间,一个细锐的声音钻入他们耳朵,那声音道:“师兄,你瞧那边两人,好没矜持,大白天在这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也不怕羞。”又听一个温润的声音道:“师弟,咱们只管赶路,途间莫理会旁人的事。()”
喻雨芙闻言脸一红,忙把手从郝汉掌心拿开,低下头去,不敢望旁处,似觉得这酒肆中所有食客都在瞧自己笑话一般。郝汉循声望去,见说话的却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后都背了一柄长剑。其中一个敦实少年见郝汉瞅着他们,颇觉尴尬,冲他讪讪一笑。郝汉见不过是两个少年,也不萦于怀,一笑置之。
这时又听那细锐嗓音的少年说道:“师兄,不知道其他师兄弟是否已在路上了。”另一个敦实少年道:“师父与咱们的飞鸽传书中说了,他老人家已从干云庄跟随喻堡主一道同往南阳伏牛山去了,师父也已飞鸽传书知会了其他师兄弟,我估摸着此刻他们已接到了书信。”
郝汉和喻雨芙闻言精神一振,当下仔细凝听。只听那细锐嗓音的少年说道:“此番喻堡主召集中原各派赶赴南阳伏牛山,看来与璇玑教一战已是势不可免了。”
敦实少年道:“璇玑教觊觎我中原之地已不是三两天的事了,多亏咱们正道中出了一个不世出的奇才,便是西泠堡堡主喻大侠,有他领导咱们中原武林共抗外敌,何惧这些邪魔外道。”他说这话时,面露憧憬之色。细锐嗓少年道:“正是,咱们此去伏牛山,若能有幸一瞻喻大侠范容,也是不虚此行了。”
郝汉对喻雨芙低声道:“他们正好要北上与你哥哥取齐,你便与他们同去罢,他们这般崇敬你哥哥,路上定会竭力保你周全。”喻雨芙微微愕然,跟着使劲摇头,写道:“那你不去了吗?我惹你生厌了吗?”郝汉苦笑道:“我怎会厌恶你,可你瞧我这副模样,非但保护不了你,反而拖累了行程,说不定我半路上就一命呜……唉,你与他们一起走,也可早一日见到你哥哥。”喻雨芙仍是摇头,神色决然,写道:“我只跟你走。”
郝汉正要继续劝她,忽听外面一个粗横的声音喊道:“店家,酒肉挑好的上来!”跟着走进来四个汉子,其中三人形貌怪异,一人瞎了双眼、一人没有耳朵、一人缺了鼻子,还有一人比比划划,嘴里发出依依呀呀之声,竟是漠北四豺。此时店中食客稀落,算上郝汉、喻雨芙与那两个少年也只有四五桌客人,郝汉怕被认出,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低声对喻雨芙道:“这几人是江洋大盗,当心。”
四豺挑了个桌子坐下,只听大豺孙广才骂咧咧道:“娘的,这是怎么了?近来这些正道中人净往北面去了,害得咱们在北方的好几桩买卖都砸了,还险些把命搭了进去。”
三豺孙长才道:“能留得性命逃到这里已是谢天谢地了,听说正道所有门派的掌门、弟子都去南阳伏牛山参加什么大会,这北方是没法作案了。”
幺豺孙远才嘴里咿咿呀呀,手上比比划划,喻雨芙看了一阵,在郝汉手心写道:“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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