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点儿的亲爹啊,,,,】 城市一隅,一片待拆的残垣断壁。一扇勉强完整的门,掩起一屋的颓废。寂寞灰败的院落,秋风的长舌卷起一地落叶,有人呼哧呼哧跑进来,一下撞开那扇虚掩的门:“赵二哥,叫你怎么不应啊?” 只见那个被叫做赵二哥的人,回过头来,一脸的泪却在笑,看上去甚是古怪:“牛犊子,我家三丫头遇到贵人了,还查出了病,做了手术,三丫头多少能咽下点奶水了,嘿嘿,还真救活了。” “赵二哥说什么胡话呢,你不就是俩丫头吗。什么三丫头,白日说梦话。我说二哥,明日我要回趟村,你回去吗?”牛犊子问的这个人叫赵更生。 听牛犊子一个劲的说,赵更生没好气的说:“犊子你叨叨个什么,我不回去。” 说着,从衣兜里掏摸出一个黑色人造革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两张百元。想了想,又从里面抽出一张,看着敞着大嘴,只剩下五十元一张大票和零碎小票的黑皮夹,叹了口气。 他顺手撕了张报纸,把三张百元大票叠了四叠,用报纸包好,郑重的交给牛犊子:“犊子,回去交给你二嫂二百,你婶子一百。跟你二嫂说我暂时不回去。得办点事,挣点钱。叫她好生看顾俩孩子,别和老婆子一般见识。” “嗯哪,知道了。二哥,你就剩下这点钱,不够吃的了。要不,我先借给你一百。”牛犊子很仗义。 “我知道你也不宽裕,不用了。”这些钱是赵更生的全部了。 想起那天晚上,赵更生叹了口气。 黑夜里,他蹲在画廊柱旁边,抽了不下十支烟,好不容易等着有人把他的三丫头抱走。 其实,在这之前,也有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只不过那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惊慌,还大男人呢,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让赵更生很鄙视,心里直骂,孬种。还大老爷们呢,连个孩子也不敢捡。现在到底有人肯抱走三丫头了。 赵更生一阵紧张,他想看清楚抱孩子的人,忘了要藏好自己,一下子站了起来。 就看那个女娃扫过来一眼,然后和那个穿白大褂的高个,黑影里看着似乎是个男大夫,一起向这边走来。吓得他一溜烟的跑了,心里直骂自己也是兔子。 当时本想藏好跟去看看三丫头的落脚地,这下也不行了。赶紧走,让人发现一定会怀疑是自己放下的孩子。这下定的决心,赵更生从来就没打算改过。 他可是纯爷们,尽管家里那只会生女娃的老母鸡哭的稀里哗啦,也还是要听他的。三丫头放在这大医院里,肯定有人会顾惜她的。放在家里,没钱治病,早晚是个死。 生男娃生出三丫头,这都是命。命里没有,也不强求了。地里的生活太苦太累,赵更生想着到大城市找碗饭吃。看到城里人上班,冬天坐在有暖气的屋里,暖洋洋的。夏天坐在有冷气的屋里,凉爽爽的真享受。相比之下,还是城里的钱好挣。 看,那么多漂亮的纸盒子都不要了,随便划拉一堆,拉到收购站,居然就换出了票子。还有这看过的报纸,这可是宝贝。小小一捆,就比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纸盒子值钱多了。城市指缝里漏出来的,就够我划拉的了。得,我且做这无本的生意去。 不过这说起来也怪了,今年全村投票选上的村支书赵玉刚,那可是我的本家,没出五服呢,他为什么不在城里干建筑了,回村当那个捞什子村支书干么,费力不讨好的。 还是在城里捡废品好,可以到处跑,正好找找我那个三丫头的下落。就在这医院的三座大高里的那一间房里,那个好心的女娃子,正在喂养着我那可怜的三丫头呢。还给起名了,叫什么粉点儿,看这报纸上登的。 丢人啊,批评咱了,等等,遗弃是个什么,好像挺严重的,恐怕不是好话,找个文化人问问去。 嗯,粉点儿,这么女人味,肯定是那个女娃子给起的。看这里写的,说是做了个肛门手术。 肛门不就是屁眼吗,是说我家三丫头没屁眼了。 慢着,这爹娘缺德,或者祖宗做了缺德的事,生个孩子才没屁眼。 我没做坏心事,婆娘没偷鸡摸狗,就是我那多嘴的老娘,好和邻居文老婆子打点嘴仗,也不值得就这么晦气呀。 对了,争宅基地的时候,我硬是赖了一墙宽,不也是为了我那早年寡居的老娘吗。难道是这遭报应了?我的个娘哎,可真是现世报。我那遭罪的三丫头啊。 对了,做了手术的孩子,准是住外科。报纸上说,捡这个孩子的人是个护士。我说呢,老远看着就是个女娃子吗,细细巧巧的。 忙碌的普外科病房,每个星期都积攒下一堆废品,纸盒子,废报纸,塑料等等。就有收废品的人,不定时的来收购。这个工作,由常坐主班的于副护士长具体负责。 如果于副护士长有时间,她会亲自和收废品的师傅,一起到储物间,由师傅整理废品,她在旁边看秤,记账。而她忙的时候,就只好临时指派个空闲一点的护士负责。 要说,这回收废品也得有本钱。这不,八十四元钱的生意,赵更生掏空了他那个人造革黑皮夹,硬是凑不起来。 他灵机一动,学他们村长打白条,说:“护士老师,我先给你张条欠着,实在是今天拿的钱不够了。” 于副护士长说:“你们这人一走,又没个电话联系,要是下次不来了,我们就白掉上了。这病房的事,又不是我个人的,大小是个帐。到时候数目不对,我可就说不清了。这样,你把这一堆报纸留下,我看也差不多了。” 赵更生急了,这堆东西里,也就报纸算值钱的了:“好俺那护士大姐哎,你就当行行好。我明天就给你送过来,你把我这杆秤拿去先押着。” 于副护士长说:“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要你一杆秤干什么用,真是胡搅蛮缠。” 赵更生不乐意了:“你这人说话真不中听。” 他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就把声音放大了:“我又不是不给你钱,我这是公平买卖。我给你打下欠条,又把一杆大秤押在这里。我当初买这杆秤可不止二十块钱。再说,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我怎么会不来拿呢。” 刘芊芊和郑秀秀正在病房忙着,听到走廊上有人大声喧哗,赶忙跑了出来,一看这满地的废品,于副护士长生气的站在那里。两个小姑娘赶紧过来。 秀秀对赵更生说:“师傅,请你小点声说话。这里是病房,应该保持安静,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芊芊当然向着于副护士长说话:“你这个人真是,连二十块钱都凑不起来,还这么横。”赵更生的嘴唇都憋白了。 护士站的扬声器里响起:“于副护士长请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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