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她乘机离开这是非之地:“芊芊,你们处理一下。”就回护士站了。 赵更生想跺跺脚,很男人的走开,又舍不得这一大堆的废品。唉,人穷志短呀。这送到收购站马上就可以换钱的,一倒手有近一倍的利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他低声央求面前这个看上去比较和善的小护士:“大妹子,行行好,我明天一定把这二十块钱送过来。” “不行,你这人怎么这样。怪不得护士长气成那样,不给够钱就不准拉走。秀秀,和我一起再搬回去,重新找个师傅来收。”芊芊毫不客气。 秀秀犹豫了一下:“这位师傅,你再看看你的衣服口袋,就真的只差二十块凑不起来了吗?” 赵更生两手在裤子口袋里掏摸着:“唉,我真没有了。你看,大妹子,你就帮帮我。” 秀秀心理矛盾着,芊芊说:“秀秀,你别听他的,这是讹人。你帮了他,一准他不再来了,白赚。” 可秀秀想的是,平时走到路上,商场门口时,碰到要饭的乞丐,总是给一块两块的,这次就权当碰到十个,不对,十五个要饭的。 于是,对赵更生说:“师傅,你把秤和欠条给我,我个人给你垫上。你要记得还,不然就失去我对你的信任了。而且,不能再在我们科收废品。就算你到别的科室收废品,让我碰到也会揭穿你的。现在,请留下你的姓名。” “我叫赵更生。” “那,赵师傅,明天你来别声张,悄悄把钱给我就行了。我姓郑,明天一早你过来找郑护士就行。” 赵更生说:“哎,谢谢大妹子,我明天一定记得还。” 送走赵更生,芊芊不乐意了:“郑秀秀,就你长了颗善心啊。一个科里的人,要一致对外。”说着,转身就要离去。她觉得郑秀秀这样做,让她很没面子。 秀秀一把拉住刘芊芊:“芊芊姐,别生气。我也是见不得他那个可怜样。这次是我俩的事,你要掏十块钱给我。” “哼,美得你,拿都拿了,回头再拉上我,不干。”芊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不再生气了。 秀秀说:“姐呀,别跟于副护士长说。” 芊芊说:“你还知道。就那杆大秤,那么显眼,杵在哪里,能看不见吗。还是藏起来。”俩人把秤藏好,又打扫了一遍卫生,锁上储物间的门,高高兴兴的去护士站找于副护士长复命去了。 于副护士长接过钱,点了点数,要问没问的看了她俩一眼:“好,你们忙去。” 第二天一早,赵更生就屁颠屁颠的跑来还钱了。他来的时间有点早。正是早上白班还没来前的半个小时左右,七点左右。他记着郑护士的话,不声张,悄悄的给她。 可他忽然想起,忘了问问她在那间房里,就拉住一个学生摸样的小护士:“小护士老师,你知道郑护士在那里吗?” 这位不乐意了,护士就护士,还偏偏说“小”护士,随手一指,“重症监护室。” 不等他再问重症监护室在那里,回头就走。 赵更生正在东张西望,过来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大夫,看到他到处张望,知道他找人,问:“大爷,想看那位病人,我帮你找。” 赵更生忙说:“我找郑秀秀护士。” 那位大夫一指他身边一扇闭着的门:“她在这里面。” 直到很多年以后,赵更生都忘不了当时敞开门的那一瞬间的震惊,激动的手足无措,是一种没有准备好的心情被一下显露出来的感觉。 当时,那位大夫匆匆走开后,他轻手轻脚的来到监护室门前,门被虚掩着,他轻轻一推,门无声的开了。 郑秀秀一脸温柔的笑意,对着暖箱里的小小婴孩轻轻说着:“粉点儿,再吃一点,你吃的有点少呢,这样长得太慢了,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呀。哎,对了,慢慢咽,别急,再来一点。好的,我的粉点儿今天吃饱了,再喝一口水,妈妈给你加糖了,甜着呢。来再喝一口,不喝了,好,擦擦嘴角。” 粉点儿,报纸上登的那个弃婴,我的三丫头,她果真活下来了。嗯,不错,有这样好心的护士喂养,三丫头有福了。郑秀秀,对了,那个报纸上说的就是她,是她那天晚上捡的我的孩子。她是我赵更生的恩人呀,按照咱老家规矩,我们全家该给人家烧长寿香,给人家叩头呀。 赵更生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郑秀秀。 他甚至只看了温箱里,他那三丫头一眼,就只是看着郑秀秀在他眼前忙来忙去的身影。他没有叫她,他怕一叫,自己的眼泪会下来。于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时候却被郑秀秀发现了:“哎,赵师傅,这么早就来了。”秀秀和他打招呼。 “我,我来拿秤,还有,谢谢你,郑护士,还你钱。”赵更生低头低声,语无伦次,他不想让郑护士看到他大男人的眼泪。 秀秀去护士站找出储物间钥匙,看到赵更生还在病房门前发愣,催促说:“快点,赵师傅,今天我上白班很忙。” “唉,谢谢你,郑护士。”赵更生原先还算会说的嘴,现在只会说“谢谢”。这让他感觉很惭愧。 “没事,谁也有一时急的时候。给,拿着你的秤。我们科一般是星期五下午处理废品,你在这个时间再来。” 赵更生说:“哎,我记住了。” 秀秀笑了笑说:“那好,再见。”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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