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他的面反杀了几个刺客后,姓李的见着自己和见了煞星一样。
李得玉见他不说话,颤颤巍巍又从被子里摸出一粒珍珠,带着哭腔恭敬道:“差点忘了,您,您落在这儿的珠宝,这珠宝和您真是搭,您瞧瞧,这手艺。”
时若闻也不理他,冷笑着道:“你上次见面不是说,要洗心革面么?怎么,越洗越黑?李得玉,别给我逮到你犯事,巡捕司的牢饭和京兆府的可不能比,懂么?”
李得玉听着这话,心中反倒是一松,心想:你个犊子逮到再说呗,等爷爷我发达了,说不定还大人不记小人过,收你做个刷马桶的下人嘞。只是嘴上却恭敬道:“时头儿,您这话说的,我这不也是求条活路嘛,你说最近城里那么多外地人,我也就捞一点点油水,我也是为了生活嘛。但是时头儿,您的教诲我刻在心里,绝对绝对没犯事。”
时若闻哪里信他,也不答话,直直地盯着他,眼神里夹杂三分怀疑和七分不耐烦。
“绝对没犯事……就是可能卖的东西,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贵。”
“够了。”时若闻淡淡的说道,“我来不是查你的。我问你,今天入夜后,是不是有南蛮打扮的三人,驾着马车来这里。”
“时头儿,您真神了嘿。今天晚上那三个王八蛋,那真是阔绰,那身上的珠子石头,瞧着都贵,都说南边蛮子穷,这瞧着可富裕,还有那马车,嚯,一敲那车辙子,绝对的好宝贝。”李得玉听到不是查自个儿的,当即是有一说一,恨不得把脑子挖出来给时若闻看里边的东西。 时若闻点点头,又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坊间北边那宅子,就挂着‘大富大贵’牌子的那户。那户是这儿的老人了,据说是什么高手,我看也就是个病秧子。”
“哦?怎么个病秧子?”
李得玉竹筒倒豆子,又一连讲了一堆关于坊间的破事,讲那户人家仗着有几个奴仆,也不把鱼市当回事;又讲那户人家足不出户,倒是给足了保护费,分明是怕了,一群窝囊废;接着讲到那户人家那个病秧子最近总往布政坊的方向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布政坊?”
“是啊,就皇宫跟前那边,那病秧子拖着个白脸,肺痨似的,说不准是给自己挑棺材去了。”
布政坊是皇宫周边的十二坊之一,取慈惠以布政的意思,只是紫泉宫去那边做什么。时若闻心中稍作打算,看着李得玉那两道粗眉下边一双细眼不安分地转着,心中冷笑一声,说道:“不要觉得自己能赚点什么,李得玉。你也算是个聪明人,我办的都是些什么事,你也见过。你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再开恩教你一样学识:想着富贵险中求的,多半不得好死了。懂不懂?”
李得玉本来是跪着的,这下磕头磕的更厉害了,一边磕头一边说嚷嚷:“时头儿您真是大善人,教我的我一定记着。今天晚上我睡得香甜,梦里还瞧着一位大仙人教我仙法,嗨呀,平平安安,一夜长安,天下太平。”
磕着磕着,抬头一看,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块自己贿赂时若闻的银块,此时却被生生按出一个指印。
李得玉大喘几口气,收起银块,面色煞白,浑身冷汗,只觉时若闻方才的杀意似乎还在眼前。他轻轻笑了一声,自嘲似的说道:“赚了,没亏。”仰面朝天,一动不动,也不知能不能再做个好梦。
他感觉到的杀意并非虚妄,时若闻确实杀心已起,毕竟死人不会开口,查也很难查到自己,只需模仿杜厌打出一掌就好了,紫泉宫担这些事不少了。若是早些年,他一定这样,只是今天见到周庭幻象后,他做事有些迟疑了。
迟疑的后果就是增加风险。时若闻纵身赶往布政坊的路上,不免为此担忧,只是也没有回去补刀的必要了。他绕过群贤坊游荡的酒鬼,和西市里林立的铺子,一路不歇,快到布政坊时,却大吃一惊。布政坊与醴泉坊本是相邻,只是一个在西市正北,一个在西市东北角上。两坊之间隔着一条宽阔街道。时若闻站在醴泉坊高处,瞧着布政坊那边街道上的人影,心里自然想出一个称呼来。
“大人物?”时若闻小心隐藏身影,在屋脊后仔细看着下边的黑衣刀客们。这一行刀客十余人,俱是黑衣蒙面,执刀戒备,像是在护卫着什么,时若闻眯着眼,仔细打量,以他所见,这些人下盘沉稳,站姿和寻常江湖人士不同,应该是受过训的,江湖上可能会有这样的组织,但在长安……他不由得想到龙椅之上。
再看刀客执刀,虽是寻常朴刀,但握刀的姿势却像常握长刀的。时若闻没讲过皇宫,不知道所谓的大内禁卫是何模样,却也知道,大内使的刀长五尺、似长枪。
想到自己正在追查的旧案就牵涉到皇上,时若闻一时有些担心了,若是下边的众人真是大内的禁卫,那要查杜厌行踪,就得另寻他法了。
然而就在时若闻打定主意,换个地方进入目的地时,黑衣众人却似乎收到了什么信号般,一齐涌入布政坊中,霎时间街道之上空无一人,其纪律严明,十之八九是朝廷的人。时若闻虽不知为什么,但明白机不可失,当即绕远远跟着黑衣众人,由隐蔽处进入布政坊。
布政坊占地近百顷,时若闻进去才发现,黑衣的刀客并非坊外才有,他一开始还担心跟的太远会跟丢,谁料越往坊里走人越多,只片刻,黑衣众人的身影便汇聚了不下几十号人,且行动迅速,时若闻远远缀在黑衣众人身后,直到他们尽数涌入一间客栈。若是换个角度看,倒挺像时若闻在追赶这几十号人。
客栈迎着三岔路口,虽是深夜,却也隐约可以看到一楼大堂之中亮着烛火,门前的灯笼想必也是长明灯。瞧着格局不小,生意定然是不差的。时若闻追到此处时,客栈门窗俱开,看样子是方才进入客栈的黑衣人撞开的,他不敢冒进,待到最后一批黑衣人涌入后片刻,确认再无他人后,从房上一跃而下。
时若闻潜到客栈外,“迎客来”的匾额被长明灯笼照的明亮,只是今晚却多是不速之客。本以为这些黑衣人来势汹汹,客栈中必定刀光剑影,但时若闻靠近了,却听见当中即无打斗,也无争吵,仿佛方才进去的诸多持刀之人尽数消失了似的,唯独听有个温厚声音,语气欣喜道:“这么说来,关先生同意了?”
又有一个沙哑声音,略微不耐烦道:“与虎谋皮,关某不敢。只不过方才那一刀你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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