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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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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无名卒子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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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玉扶着夫人去落雪楼中休息,李月白则在沿着山石而下的溪水前停下,这曲水流觞可不仅仅是喝酒那么简单,拿起酒杯就得赋诗一首,没看周围博带纶巾的士子也有的脸色涨红,情急之下去怂恿周围人替自己出头,结果反倒是引来了哄堂大笑,李月白转过身去,不用看就晓得此人在扬州有着不弱根基的膏粱子弟,否则真是好不容易入得此门的士子书生,又哪里舍得放弃在这帮扬州名流面前露脸机会?指不定昨晚熬夜苦读斟酌词句,没有传世之作,也必然叫人耳目一新,若是能一鸣惊人,指不定就有入得高门大阀充幕僚门客的机会,从此名利双收。

    李月白志不在此,特意寻了僻静处,几乎就在流水尽头,树枝桃花掩映,走入其中,没想到会遇到一人,似乎对这宴饮并无兴趣的朱秉独自坐在一旁,身旁放了些瓜果,半壶酒放在一旁。

    没想到会来人扰人清静的朱秉扭头一瞧,见到李月白的下人服侍,脸色有几分不悦,更没想到来人径直走近,坐在自己身旁,更是恬不知耻的拎起自己的酒壶。

    朱秉可不是无名无权的芝麻小官,若是眼前这人是故意穿了一身下人服侍来胡闹的官家子弟还好说,若只是普通下人,哪里来的胆子?

    没等着朱秉说话,倒是这个不请自来的下人摇了摇手中酒壶,轻笑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难道朱大人还要吝惜这半壶酒?”

    身为都指挥使司经历的朱秉说不上多大权柄,但走到如今这地位又如何来的天涯沦落?朱秉不屑轻笑,原本以为这位故作高深的家伙要垂头丧气,却没想到李月白只是朝着远处高台怒了努嘴,朱秉抬头朝远处看去,朱漆绿瓦的高台之上,古柏参天,已经是酒至半酣的曹久曹大人正与人宴饮取乐,几个妙龄女子,险些都要钻入这位年过半百的大人怀中,而那一方高台的名字不叫别的,就叫钓鱼台,显然是借鉴了姜太公垂钓的典故,当年姜太公隐居垂钓,周文王访贤就是在钓鱼台与之相遇。

    朱秉心思莫测,身侧之人却突然压低声音,然而声音再小,在朱秉听来也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朱大人难道就甘为曹姓家奴?”

    沉默。

    大逆不道。

    手上青筋乍现,朱秉一手已经将身侧布料抓入手中,下一刻就能将布面上的瓜果碗碟皆扫入水中,朱秉双手却定住,口中要说的话也未出口。这位曹久一直以来颇为器重的朱大人脸色铁青,与李月白双目对视,让朱秉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在李月白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惧色,难道眼前这个小子不晓得他朱秉只需一瞬就能将他的头颅斩下,哪怕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只要此处动静引得众人注视,三言两语间这小子也会万劫不复?!

    朱秉松了手,心中苦笑。

    显然眼前人心知肚明。

    他已经输了。

    李月白举着酒壶倾倒美酒入喉。

    一旁的朱秉则全身汗毛炸起,细细思量自己究竟是哪里被人瞧出心思,一时脸色变换,十年前,他也是凭着科举功名才入的朝堂,可如果不是曹久的举荐,怕是一辈子都是一个不被人所知的典吏,他朱秉自认为一身文韬武略,难道就要被埋没?旁人当他是为了功名利禄的不惜背祖忘典的真小人,可谁知曹久大寿他跪倒在地上喊出一声爹的那一天,他也在朱家先祖牌位前跪了整夜,他这个不肖子孙也曾痛哭流涕、捶胸顿足。众人皆知他与曹久同流合污,可他难道就不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恨自己不能做一个当年所希望的好官为百姓主持公道!

    朱秉闭了眼,风声水声宴饮之声皆入耳,想起同门故旧之间传出的大朝会之上的风言风语,再到两月前的钦差入扬,纵使是对官场变化并不敏锐的朱秉也是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若是当今龙椅上的那位当真对曹久下手,大厦将倾,他朱秉难不成也被殃及池鱼不成?

    朱秉斜着眼打量四周,见无人注意此处,才压低声音问道,“阁下是?”

    李月白自然不能如实相告,故弄玄虚道,“在下不过是一无名小卒。”

    好在多疑之人自己就会替别人补上答案,朱秉伸出大拇指不着痕迹的朝着天上指了指,见李月白并没有否认,心中大定,任朱秉心思如何摇摆,倒是未曾小看眼前的李月白,人的面貌可以改变,江湖上就有诸多手段,但一个人身上的气度神态却最难改变,眼前的青年人举手投足,都不是出身低微的小家子气,又岂能真是无名之辈?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这时突然就钻入了这桃花林中,正是与朱秉颇为不对付的冯保冯大人了,这人外面虽然虽套了一身并不惹眼的青灰色长衫,然而从没有裹严实的领口却能看到看到大红色的里衣,这还是冯保上一次被曹久呵斥了一声成何体统,此时见到这躲在僻静处的朱秉,冯保开口那独特声音远远传来,“哎呦喂,朱大人倒是寻了了雅致地方。”

    朱秉冷哼一声,心绪复杂,无心搭理这胖子。

    冯保之前在曹久大人轿前丢了面子,自然就想找回来,可惜宴饮都快要结束,也没能见到朱秉的影子,这就十分遗憾了,不惜一路和人问询来到此处。

    冯保第一眼看到站在朱秉身旁的李月白,下意识当成是哪个游玩至此的富家子弟,毕竟任他朱秉再是冷酷性子,但也不至于不近人情,直到看到李月白一身的下人衣衫,才同样的神色错愕,这笑面虎虽说面对三六九等都能笑脸相迎,甚至于扬州都有冯保躬身相迎一位普通乞丐的佳话,但乞丐虽说是普通乞丐,那日却是曹久老父亲的寿辰,曹大人放出话来整个扬州无论高低贵贱皆可来祝寿,哪怕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流民乞丐,只要来说一句贺词就有一顿饱饭,冯保之所以放低姿态,这就和打狗看主人一般,至少每次来州牧府,碰见阮亭玉这大丫鬟,这个在扬州跺一跺脚就要地震的胖子也都能腆着脸喊一声亭玉姐。

    然而今日这胖子却不知因何转了性子,笑面虎似笑非笑道,“好大的胆子,一个下人,什么时候也配和朱秉朱大人一同赏景了?”

    李月白人畜无害一笑,给这胖子让了地方,这冯保才满意一笑,笑容看似和善,李月白却有一种阴冷之感,李月白直在心头感叹不愧是笑面虎,这大概就是咬人的狗不叫唤。

    朱秉神情变化,犹豫了片刻,还是出言给李月白解围,忍住心头厌恶,伸手揽过冯保肩膀,一手朝着高处抱拳,苦口婆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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