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文莱思开始,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您的冰水。根据您的需求,特别加入了大量新制的冰块,因此价格是5金币,望您谅解。”
“……5金币啊。”文莱思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现在冬天才刚刚过去,更何况就直接用法术造两块冰,恐怕也用不了两三个标准单位,不过,现在去与闪狐争论这个就完全是分不清主次,毫无必要的节外生枝了,“啊,没关系,多谢你了,放在桌子上就好。”
文莱思停止了洗牌,把牌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拿那杯冰水:“啊!”
“哐啷”一声,杯子翻倒过去,满杯的水倾倒出来,眨眼之间便流到桌边,滴滴答答地滴落向地面。而桌上的牌,自然无法幸免,即便好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表面颇有些油腻,也已经完全被水浸湿,颜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啊!真是抱歉。”文莱思看起来有些慌忙地把牌拿起来,小心地一张一张分开,满面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啊!对不起。我没想到水居然会那么凉,结果——啊!”
一个不小心,文莱思又把牌撒在地上,一下一下地俯身去捡,看起来着实狼狈不堪。皮克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个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微笑:“啊,文莱思兄弟,别这么紧张。我们之前喝了不少,有点喝醉也是难免的。坐着说话时看不出来,一动就会晕。哈哈,没关系,我去要一副牌——”
“不,不用了!”文莱思继续慌乱地捡着牌,同时露出了乞求的神色,“就用这副牌,不行吗?”
皮克笑了笑:“可是那副牌都已经完全浸湿了啊。”
文莱思的神情看起来很有几分可怜:“不,但是,您看,这副牌还完全可以用。”
说着,他把牌一张一张地分开来:“这只是一个小失误而已,我没有弄坏你的牌吧!”
“……”皮克沉默了一下,继续笑道,“弄坏了也没关系的。这不值什么钱,我也不会——”
“我都说了没弄坏吧!”文莱思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虽说随即便摇摇晃晃、脚步不稳,但最终还是扶住了桌子,避免了跌倒在地的窘境,只是,也因此失去了怒吼的势头,嘟囔起来,“真是的,明明每张牌都好好的,还非要说坏了,还非要换牌,干什么吗……”
文莱思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皮克:“你为什么非要换牌不可?”
皮克愣了一下:“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换牌不可?”文莱思口齿不清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你一直都是赢大输小?基本上,你牌小的时候,都在下完底注第一轮弃牌了啊!而且,仔细想想,你总是拿到大牌啊……你在牌上动了手脚了吗?害怕泡了水,会被我看出端倪?所以才一定要换牌?”
皮克的眉头紧皱:“文莱思兄弟,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在侮辱我吗!”
文莱思好像被皮克发怒的样子吓到,气势也弱了很多,只是还兀自小声嘟囔着:“那你为什么非要换牌不可?说不清楚啊,这个。”
皮克厌恶似的眉头紧皱,摆了摆手:“好了,那就用这副牌,可以了吧?”
“啊——啊。”文莱思好像吃了一惊似的应了两声,把牌重新放在桌上,“我洗好了,开始吧。”
…………
【呵呵,小文莱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你不但会说谎,还很会演戏了。】
“谈不上什么演戏吧,只是随口胡说些东西而已。总而言之,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他主动答应陪我玩到最后,并且害怕我退出比赛,说明他有必胜的信心,说明他的确有在出千;他放任我假装在不经意间建立了轮流洗牌的规矩,说明他并不是在洗牌的过程中记牌或者动其他手脚;主动提出换牌,最终同意使用这副牌,说明他也没有在牌上动手脚。”
【呵呵,说得对,这样情况就很清楚了啊。居然被这么蠢的骗局耍了这么长时间。】
“嗯,看来我是真的喝醉了啊。”
…………
冒险者协会是一个好像遍布整个大陆的巨大组织,越是偏僻艰险的地方,就越是能看到他们的踪影。单说整个大陆把势力深入无尽山脉的也就只此一家,这一点便已经可见一斑。无数热衷于冒险、寻找刺激、探寻未知、或者以小博大的“冒险者”们,都受到其恩惠。
只是,福克斯镇的冒险者协会,相对来说比较特别。这附近并没有什么从未开发的未知幽境,没有什么令人向往的挑战自我的自然险迹,就连少见珍奇的动物都没有,在这里的冒险者协会分部,在很多时候,也会被人们称为:“佣兵工会”。
而在这里混迹的冒险者们,自然也基本上多是“佣兵”,受益于罗布尔地区混乱的形势,各个大大小小的势力,及其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时不时需要一群额外的兵力,来补充实力,或者做一些不愿意让人知道是自己在做的事。
战争、战斗、保护、暗杀,只要有足够的钱,这里的冒险者们什么都会做,唯一不会做的,就是单独向其中某个特定的势力或是人效忠。今天的东家,明天就可能死在自己手下,无论是冒险者,还是他们的雇主,都早就习惯了这种事实。
与那些志在游历大陆的人相比,这里的“冒险者”们不过是一群对利益斤斤计较,把钱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狂徒,小人,或是疯子。曾经的皮克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大名鼎鼎的“狂兽”活跃于每个战场之上,庞然的身形和嗜血的笑容一同,令一般的胆小鬼只看一眼就闻风丧胆。
只是,与外号不同,“狂兽”皮克是个很愿意动脑子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只凭一转法师的实力,成功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活那么长时间,还能获得赫赫威名。他不可能不注意到,他所在做的这事不是长久之计。想要成为二转法师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只要堆积时间就必然能成功的轻松的事,而与不一定——不,很有可能不会随时间流逝而增长的魔法实力相比,身体能力随时间流逝而减弱则是必然,是肉眼可见的。他干这行的时间越长,就会越弱,就会越容易死去。
那么,要辛辛苦苦地攒钱,等到时候养老吗?且不说明天可能就会死,今天攒下的钱可能就打了水漂。他作为一个一转法师,如果愿意委屈自己,去联邦找个稳定的、至少不会饿死的工作又能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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