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这个长留王殿下取人性命,想来却也是绝不会是替自己报仇。
然而这世间最凶狠的怪物,样儿却也是既温柔,又和气,客气得不得了。
他轻轻笑了笑:“不过,别人不会知晓是我杀了他们的。是北域尊主欲图行刺,属下不肯顺从,他们都死在你的手里,一个不留。很快,整个北域就会陷入内斗,自相残杀,相互攻击,最后他们会消失在龙胤的土地之上。不过其实,你说得很对,这些杀手早就已经废了。我不过是将这些苟延残喘的废物货色,送走最后一程。他们已然全无曾经威风赫赫的北域杀手锋锐之气,不过,是一群酒色之徒。”
墨润蓦然咳嗽,唇中咳出了一块块的黑血。
他盯紧了百里聂,眼中充满了不甘和凶狠。
百里聂有着那么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而这双眼珠子,却也是一眼能瞧出别人的欲望,也能瞧出这个人的弱点。也许正因为是这个样子,百里聂这个妖物,是更熟悉别人内心弱点所在,并且因此能伤人极深。
墨润知晓,此时此刻,自己无论说什么话儿,都是自取其辱的。然而此时此刻,他终究按捺不住,只因为这缕疑惑,始终却也是存于墨润心尖。
他满面血污,艰涩的言语:“为什么?”
虽只短短的三个字,可是墨润相信,百里聂是知晓自己想问什么的。
百里聂瞧着他:“如今你自然知晓,我灭你北域之心,我对你的仇恨,没一刻可放下,没一时忘怀。你是知道的,可是不明白我为何这样子做?对不对?”
“阿润,你素来是自负,觉得自己天分不错,为人也很聪明。不过在我看来,你这位北域尊主,也是不过如此。其实我最佩服的,是当年创造北域的墨家先祖,第一任北域之主。他创造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在北域这个世界,有属于北域的森森规矩,阶级划分。每一个孩子,从孤儿开始,就开始被迫接受这一切。等他们已然成年,他们已然与北域这个世界密不可分。他们打小受了那么多苦,一旦熬出头,想要的便是借着北域的规矩,恣意欺辱下一层的杀手。正因为这样子,层层叠叠的组织结构,让人欲罢无能,更无心离开。他们最开始受害者,可是最后却成为北域这套规矩的维护者。”
“故而就算这么多年来,政权更迭,也有过一些统治之心有心碾灭北域。北域可能一时重创,可是一有机会,却也是死灰复燃。就算是我百里聂,有心除掉北域,却也是困难重重。于是我已然明白,北域的根本,并不是统领北域的尊主,也不是那些十分厉害悍不畏死的杀手。而是组织一切,牢不可摧的北域组织制度。”
“故而,我利用你的野心,让整个北域离开的北漠,迁入了龙胤。你们成为了长留王府邸的私人杀手,并且享受到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荣华富贵。多少年的森森杀手制度,不过三四年光景,早便已经溃不成军,崩溃得一塌糊涂。有些东西建立和维护很是困难,可是若要毁去,却是很容易的。”
“如今你与这些北域头领死掉,北域内斗必定是会元气大伤。可是这一次,北域也不会好似从前在北漠那样儿,有机会死灰复燃,再塑辉煌了。”
“你说,这等算计,岂不是绝妙?”
“这才是真正的,斩草除根。”
墨润这样子听着,一双眼珠子却也是禁不住渐渐浮起了灰败之色。
他那耳边,却也是听着百里聂轻柔的叹息:“我是答应过定不会取你性命,还发过毒誓。不过,你该不会跟你那些蠢笨的属下一样,相信我会说话算话吧?”
元月砂听了,心尖却也是不觉冷笑,自己似乎还是应该感激百里聂的。至少他教导自己这方面时候,却没藏私。什么发誓,尤其是发毒誓,就跟喝口水一样,轻轻松松,可是千万不必当真。就好似元月砂,也绝不会是那等会困于誓言的人。除非,是对苏姐姐说过的话儿,她才会当真放在心上的。
百里聂言语却也是禁不住添了一缕淡淡的无奈:“所以阿润,你不会厚着脸皮,等着我违背誓言,要你性命吧。我觉得阿润要是知晓羞耻,自己也是不该苟延残喘,不想继续活下去吧。”
墨润喉头呵呵的笑了两声,一双眼眸却也是顿时蕴含了缕缕绝望与悲凉。
百里聂的言语,是那样子轻柔,却恶毒的好似当面打脸,蹂躏了墨润最后的尊严。
他一生虽是残暴凶狠,却是自负骄傲,胸怀大志。想不到到最后,竟被百里聂如此的羞辱,说他不知羞耻。
他也再也都,活不下去了!
墨润闷闷咳嗽了一声,蓦然唇中喷出了大股大股的鲜血,一块软肉这样子喷了出来了。
只因他刚刚,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生生的将自己个儿的舌头,生生咬断!
那血也是闷住了墨润的咽喉,惹得他面颊涨红,喘不过气来。
可此时此刻,他却蓦然侧头,死死的瞧着元月砂。
元月砂微微一愕,她不觉心忖,墨润也许是恨极了自己了。毕竟,在墨润瞧来,百里聂是因为自己而杀他。就在刚刚,墨润也是如此控诉的。
可是墨润此刻眼中,却好似有些个别的神采,好似有什么别的东西,别的情愫。
他只这么怔怔的看着元月砂,自然什么也不能说,想来也是不想说。
旋即,他头一歪,顿时气绝身亡。
元月砂慢慢的抿紧了唇瓣,心口却也好似泛起了缕缕的波澜。无论怎么说,这个男人,也是元月砂小时候的梦魇。
如今这样儿就死了,也是让元月砂微微有些恍惚。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是和好几个女孩子一起踏入这个恶魔的宫殿的。
其中,有个叫小青的姑娘,怯生生的拉了自己衣袖,小声低低说:“你不要怕,只要不犯错,我们不会有事的。”
那时候自己瞧了小青一眼,却也是禁不住在想,明明怕的人,是小青才是。
可是没过几日,自己服侍墨润沐浴,那热气腾腾的水池里面,却已然泡着一具女孩子的尸首。
就是那个怯生生的小青。
她后来亦才知晓,小青拿错了香料,墨润误以为她捧来了毒药,就弄死了这个小姑娘。
那时候,她瞧着很镇定,可是却很怕、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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