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里,特地发出咀嚼的声音,“真香,真好吃,可惜就是不给你吃!”
七斤很不开心,伸手就去抓饭桌上的碗。
贺父赶紧把桌上的碗挪开,有这么个小人儿在跟前,一顿饭吃得十分有趣。
饭后贺父抱着七斤在院子里消食,贺建国洗碗,忽然道:“爹你住几天再回去,陈宁前几天说要给陈三川捎点东西,一会儿我去问问,爹回去时捎走。”
“陈三川?他还有亲戚?叫陈宁?”贺父疑惑地道。
“有,谁没几个亲戚啊?成分不好的,就看来往不来往而已。陈宁是陈三川的侄孙,祖父母和父亲在,母亲离婚再嫁,比陈三川的情况稍好一点。前两年家里情况不好,后来陈宁找了个工作,最近才缓过气。”
“嗯,那行,我不在家,有你哥哥照看我养的家禽。”
贺建国去找陈宁,陈宁一听,连忙把祖父母准备的包裹拿给贺建国,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一件旧棉衣和二三十斤粮食,还有十块钱。
贺建国抱着东西回家,却看到老周在家门口徘徊,步履蹒跚,老态毕露。
虽然当初没有买下老周的房子,老周的房子还是卖掉了,但因为齐淑芳陪着郑老去纪念塔瞻仰,重新又认识了在那里工作的老周,竟然是慕老麾下的老兵,和薛父是认识的,渐渐地有了些来往,也认识他收养的少年周凌云。
原本老周想让周凌云继承自己的工作,可是部队来征兵,周凌云放弃学业去报名,居然被录取了,所以老周就歇了心思。
“周大爷?你来了?怎么不进去?”贺建国忙过去搀扶他。
老周见到他,倒是愣住了,“你不在家啊?”
“怎么?”
“俺看你们家门没锁,以为你在家,没好意思敲门。俺这事啊,想求你,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谁知正犹豫,你就从外面回来了。”老周咧嘴一笑,牙齿已经全部脱落,嘴巴瘪瘪的。
“您老有什么事啊?”贺建国扶着他进了堂屋,问道。
贺父见到陌生人进来,冲他笑了笑。
老周倒是有些局促,两只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受到贺建国的安抚才镇定下来,“建国同志,俺想求你帮个忙。俺想了很久,俺认识的人里,就数你和你媳妇有本事,得到郑老看重又和薛兄弟家有来往的人品行一定不差!”
“您说。”
老周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长条形的铁皮盒子放在桌上,“俺最近旧伤发作,精神不大好,饭也不想吃,只能喝两口水,不知道哪一天就没气了。俺家娃子在部队当兵,接受训练,信寄回来的都不多,肯定是训练很严格很忙碌。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俺也不想给他写信怕耽误他的前程。现在,俺怕自己出意外,俺想把东西寄放在你和淑芳同志手里,要是俺没事当然好,要是俺出事,你把盒子交给俺家娃子,行不行?”
贺建国忙道:“您觉得精神欠佳,我送您去医院检查检查。”他对老兵极为尊重,即使自己花钱,也希望老周平平安安,别说他们认识,就是不认识,贺建国也不能袖手旁观。
“俺有工作,俺看病也不要钱,俺一会就去医院,你先听俺说。”
“好,您说。”老周交代的事情肯定很重要,否则他不会先送东西再去医院。
老周脸上浮现一丝哀伤,“俺家穷,没啥钱,但俺大爷家里有钱,不是亲大爷,胜似亲大爷。俺能上学读书还是俺大爷掏的钱,俺穿的衣服都是俺大娘给做的,对俺可以说是恩重如山。俺大爷家只生了一个孩子,俺得叫声堂兄,叫周世韶。俺这个堂兄婚后没多久就带着所有家产支援抗战,自己也参加了,特别值得佩服。可是,从那以后,他就没回来过,也没有音信。俺大爷大娘在思念和担忧中郁郁而终,是俺嫂子和俺侄子养老送终。”
全部家产都被带走,就留个院子还有手里那点私房钱,周家日子每况愈下,老俩口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平安与否,一时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一时说没消息就说明他不在了,不然不会不跟家里联络,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儿子早已功成名就。
老周提起这件事,忍不住破口大骂。
变卖家产去抗战?一去不回头?
贺建国觉得这段故事十分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左思右想,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只能暂时放下,问道:“您提这些往事有什么用意?”
“你先听俺说,俺得跟你说明白喽,以后好转告俺那娃子。俺大爷大娘死后,还是抗战期间,俺那个堂兄三十多年前就在外面重新找了个小婆,好几年后才来信要跟俺嫂子离婚,当时俺大爷大娘已经去世了。他说什么抛弃封建包袱,说俺嫂子和他是封建包办婚姻,和小婆是革命伴侣。俺嫂子气啊,当时他们俩的儿子可都十来岁了啊,好在跟前有儿子聊以慰藉,就不管俺那个堂兄了。不过,俺堂兄没回来过,俩人一直都没办理离婚手续。”
贺父忍不住道:“没有良心!老周大哥,你这堂哥没有良心哪!对父母不孝,对老妻不义,对儿孙不慈,不孝不义不慈,就对国忠了,算啥人呐?”
老周苦笑道:“俺也这么说,唉!可是有啥用呢?没见这件事影响他做官。”
“还做官?你那嫂子侄子呢?”贺父问道。
“死啦,都死啦!”
贺父和贺建国吃惊道:“死了?”
“建国前咱这不是爆发了一场大战役么?”见贺父和贺建国点头,他继续道:“俺当时参加了,俺当时就是一个小兵。俺听说有个职务很高的名字叫周世韶,俺偷偷躲在角落里看到了他,就是俺堂哥!虽然十几年了,但俺一眼就认出来了。俺想找他,俺想问问他对得起对不起俺大爷大娘和俺嫂子,怎么来到自己家乡了,也不去祭拜自己爹娘,不去看望自己妻儿。可是俺走不到他跟前就被拦住了,俺报了名,拦着不让俺见他的人就更多了。俺当时不知道啊,以为是俺堂兄不想见俺,后来才知道是他找的那小婆命令他手下的人拦住俺。”
老周愤愤不平地接着道:“那小婆还叫人打俺哩,说俺扰乱军心,把俺给抓起来了!那小婆也在军中。是薛兄弟当时跟着慕老,俺堂兄的头儿又是慕老的儿子,薛兄弟说情才放了俺,可直到战役结束,直到俺退伍,俺都没见到俺堂兄。”
贺父摇了摇头,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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