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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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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犹记当年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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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的残酷让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圣贤存在,孔子的‘仁’、孟子的‘义’,对我来说只是书上劝人向善的虚假东西。”

    梁山伯连声音都在颤抖。

    “可那一刻,我已经将贺老馆主当成了我的‘圣贤’。”

    祝英台转过脸去,脸上已经爬满了泪痕。

    她的心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滚烫了。

    烫的几乎要将整个胸腔都燃烧起来。

    马文才在入馆之时曾说家人仰慕贺玚的才华和人品,却不是为了投贺革所好,当年他祖父在时,曾经夸奖佩服过的人,唯有贺玚一人。

    至今为止,会稽学馆也好、其他学馆也罢,仍有贺玚和那些大儒们曾经的士族弟子在资助着,他们家也没例外。

    当时他来求学时,现任的贺馆主会迎出门外,并不单单是因为他是故交之子,还因为他是吴兴太守、五馆的资助人之子。

    然而他生的太晚,对于这位贺老馆主的印象,也只留在祖父的只言片语里而已。贺家从西汉贺纯开始,到东吴贺循,不停有大儒出世,贺玚“才德兼备”的评价,似乎已经是理所当然。

    对于他们这些来的已经太晚的士族子弟,贺玚和贺革不过是一个掩饰他们必须要和庶人混杂的“名头”,如果不是以名士为馆主,哪怕天子下诏,他们也是要犹豫着来不来的。

    可“名头”这东西,又岂是平空得来?

    马文才心中有些觉得贺玚馆主做的不对,梁山伯的事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应该是错误的,可又想不出到底哪里错了。

    贺老馆主没罚梁山伯吗?

    他罚了,只是最终以身替之而已。

    该送官吗?

    撕布告这种事,之算得上是学务,并不算私事。

    可此风一涨,又怎能有好处?

    马文才觉得贺老馆主是对的,又觉得贺老馆主是错的,他的阅历还远没有到那样高远的地步,是以脑子里有些混乱,只觉得做出什么决定都不太对。

    梁山伯叙述的速度,却没有让他有静静思考下去的时间。

    “后来的事情便是刘兄所言,我被馆主正式收归了门下,可以被允许随意翻看明道楼和他院内的书籍与来往信件,正是因为有他和他的弟子们来往的信件为摹本,我的字才渐渐像样起来。”

    梁山伯的语气渐渐低落。

    “但若有重来的机会,我情愿不要这入室弟子的机遇,也情愿字迹潦草难看,也不会再去偷那张榜的公告。”

    “为何?”

    祝英台咬着下唇,难过地询问。

    “为何啊?”

    “因为那代价,我根本承担不起。”

    梁山伯轻轻回答。

    “老馆主那时年事已高,他当年在山阴县开设私学教导士子读书,我父亲付不起束脩,只能在窗外偷听,他命人引我父亲入内,在末座上给他添了一个蒲团,从未有过席位。可即便是如此,外人也算是默认了我父亲入室弟子的身份。我父亲后来当了主簿、县丞乃至县令,也未尝没有昔日那些一齐听课‘同门’们提携的情谊。”

    梁山伯说:“只是那时我们都没有到处宣扬这段关系,馆中许多人并不知道老馆主收我是为了照拂弟子的遗孤,只以为是我偷字求学的‘好学’之心打动了老馆主,于是从那时起,学馆里便开始有人效仿,也去偷字。”

    “啊?”

    傅歧的惊讶之声脱口而出。

    “那要每次都打自己十下,岂不是要把自己打死?”

    梁山伯没有回答傅歧的话,可脸上却浮现了悲哀之色,眼神中也俱是伤痛。

    “……一开始只是偷张榜的公告,被抓到之后,因为我的先例,老馆主也不能重罚。后来偷的人多了,学生们还要为那些公告打架,馆中没有办法,便有了公告出来后命人看管,待一日之后立刻糊去的规矩。”

    梁山伯苦笑道:“我那时内疚不安,自发去看守公告,却每每被同窗讽刺讥笑,有些性子烈的更是直接动手,那段日子,我至今想来,背后依旧会冒冷汗。”

    渐渐的,刘有助的抽泣声也中止了,所有的少年都不发一言,静静的听梁山伯说起过去的那段学馆往事。

    “我们都以为这件事会渐渐平淡下去,可谁也没有料到,许多人偷不到布告,便把主意打到了甲科生的身上。”他语气涩然,“那时候五馆刚立没多久,国子学也还未下令广招贵族官宦弟子,天子经常派特使和大儒巡视五馆,东馆里随处可见士族子弟,西馆的人想起东馆士子的试卷也可以拿来临摹,没有大大方方去求字,反倒想法子去偷那些卷子……”

    “正如文才兄对刘兄所做一般,世家子弟的书法一道是有传承的,外人轻易不可窥见,这事对于他们来说太过荒谬,便闹到了馆主那里,要求严惩偷窃之人。”

    梁山伯的右手渐渐捏紧成拳。

    “他原本身体就已经不太硬朗了,因为我的事受了十杖,养了许久才好。会稽学馆乃他创建,初建之时事务繁杂,他又兼授学业,天子还时时派人巡查,恩威并重之下,老馆主连辞官休养都不行。他原本就怜悯寒生诸多照顾,对此早已经引起各方不满,更因为维护我的一时之举,催化着士庶生徒之间的矛盾,到了已经无法化解的地步。”

    “——他刚刚养好的身子,立刻就垮了。”

    “我那时的惶恐和悔恨无以复加,一会儿觉得是我的错,一会儿又觉得是西馆那些面目可憎的同窗之错,每日找他们厮斗,恨他们不洁身自好,又恨自己开了个恶头,可除了我头破血流体无完肤以外并没有改变什么,犯事的人依旧屡犯不鲜,直到有一日……”

    梁山伯抬起眼,看向屋角抱着膝盖蜷作一团的刘有助,语气森然。

    “又有人去偷字,被当场抓住。那手迹的主人性子暴烈,命令自己的护卫将行窃之人的双手,在众人面前砍了。”

    刘有助瑟缩了一下。

    “有了这个头,东馆里的士子纷纷放出话来,如果西馆再有人用各种手段搜集他们的手迹,被抓到了一律砍断双手,情愿不再此处读书,也不准西馆学生再踏入东馆一步。”

    梁山伯笑的让人胆战心惊。

    “好好的一双手,直接被人全砍了,你说,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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