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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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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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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江北时,流玉状况渐稳,但樊香实仍没来得及与她好好聊过,就连「捻花堂」的众女,她也没能一一辞别,恰是离开前的一日午后,茹姨又过来探望,她也才有机会与茹姨好生辞行。。

    如此算来,她离开北冥也有大半年,当时走得匆促,而今重回北冥十六峰的地界,当真近乡情怯得很。

    回到旧地时正是冬季的尾巴。

    在十六峰的谷地,雪已融成水,潺潺涓涓化入小溪中。

    上了山腰,座落于林海间的「松涛居」依旧半隐在雾里,依旧美得教人屏息。

    樊香实被人从马背上抱下来时,居落里听闻到消息的人全跑出来瞧了。

    符伯、和叔、鲁大叔、鲁胖叔、祁老爹、小伍和小肆几个年长些的药僮,还有管着灶房的婆婆和大娘们,还有许多、许多人……那一张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此时见着了,她才知内心有多思念。

    她很想挣开公子的怀抱,靠自个儿站好,但从江北到北冥这长长旅途,尽管走得不快,甚至是太慢了些,仍耗去她太多精力。

    见她一脸虚弱,一副快把小命玩完的模样,婆婆突然嚷了声——

    「阿实,你是怎么了?怎么溜出去一趟,却把自个儿搞成这模样?你这丫头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没想哭的,但婆婆这一嚷嚷,见她老人家忧心忡忡,又见符伯、祁老爹等人全一脸担忧,她突然就没忍住:「哇啊啊——」一声,很委屈般哭出来。

    「不会了……呜呜呜……以后不会了啦……呜呜呜……」

    她哭得没力气去留意陆芳远的神色,等稍稍定下神,人已被他抱回「空山明月院」,她还抽噎抽个没停,直到他用热巾子捂了捂她湿漉漉的脸,她才慢慢调息,觑见他似笑非笑的眉眼,带着戏谑,仿佛她哭得像个小娃儿很有趣、很逗他开怀似的。

    这一晚她睡得极好、极沉,深眠而无梦。

    她想,她对这地方是依恋太深了,既回到神魂中已认定的归属之地,便能毫无防备,全心放松。

    而回到「松涛居」让她最最讶异的是,小姐留在居落内,就为等她樊香实回来!小姐等着公子将她带回来,等着与她清清醒醒见面,与她说些话。

    殷菱歌来到她身畔的时候,她正被陆芳远抓去炼丹房浸完药浴,洗浴过后又被抓去施了针,微敞的胸前「种」着十来根银针,樊香实脸蛋红扑扑,被公子命令不准乱动,丢下命令后,陆芳远自行走掉,留她闷闷卧着,就在这尴尬时候,殷菱歌翩然到来,在炼丹房用来打坐的宽榻边撩裙坐下。

    「小、小姐……」看清来人,她先是一怔,随后真是满面通红,连脚趾头都热了。她心想,她跟公子在一起,小姐肯定是……肯定是瞧得出的……再加上她此时衣衫不整,春光半露,至于是谁下的手,用膝盖想也知,因此就克制不住地脸红心虚。

    殷菱歌瞅着她许久,细细看,看得无比仔细,最后探出皓腕摸着她的深紫发,仿佛那发丝有年么珍奇,值得用心碰究。

    樊香实心口发紧,硬是挤出话来。「我其实……还、还满喜欢这种发色,小姐别想太多……」养药就养药,取她心头血就取她心头血,既是过往之事,她撑过来了,那就向前看,不再萦怀不去,怕只怕小姐心怀歉意要哭给她看。

    殷菱歌抬起羽睫,脸容是一贯的清美脱俗,她望着她许久又许久,葱白般的纤指画过樊香实的蜜颊,低幽出声。

    「阿实真傻。」

    樊香实一下子就弄懂她的意思,想着,小姐定也从公子那边听到有关她在江北干下的事,取过第一次血还不够她怕,还兴起胆量再取第二次心头血,结果闹到自己胸中空虚,气血两亏,不是傻,是什么?

    然而,她没后悔的。(读看看小说网)

    「小姐比阿实还傻。」她大胆道,仍听话地直直躺着不敢乱动,能动的只有眼珠子,溜溜转动,充满生气。

    殷菱歌闻言竟怔了怔,反问:「是吗?」

    「是啊!」樊香实义正词严地点头。「小姐跟着封无涯走,还不够傻吗?」

    「那阿实一辈子卖给她的公子,应该比我傻吧?」殷菱歌问道。

    「唔……」她扭眉,努力想词。

    殷菱歌忽地笑出,那抹笑当真好看,好看到让樊香实都看傻了。

    「阿实,大恩不言谢,我总之……很承你这份情。」她握了握樊香实的手。「你能在师哥身边,待他好,让他也待你好,我心里真欢喜。」

    「小姐……」

    「阿实,我明儿个要走了。」殷菱歌淡淡道。

    「小姐都回来了,为什么还走?」双眸略瞠。「……还要跟封无涯回南蛮吗?」

    殷菱歌点点头。「我和无涯的家在那儿,如今是该回去了。」

    樊香实两片唇张合了几次,终于低声问出。「小姐可曾后悔?」

    那张总让她感到有些冷淡、不好去亲近的美颜,对她露出难得一见的女儿家娇态,殷菱歌霞染双腮,菱唇勾扬出一抹恬静风情道——

    「阿实,若是从头来过,我仍要跟他私逃。」

    *

    一辆马车停在山道旁,负责驾马车的封无涯一脸出恭不顺般,望着站在不远处交谈的一男一女。

    那青衫男子,他从来就没看顺眼过,至于那女的,他封无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看不顺眼他。

    绿草如茵的小坡上,殷菱歌脸容微红,对特地前来送行的陆芳远低柔道:「师哥,当年用银匕伤了你,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陆芳远微微一笑,目中悠然,已不将当年之事搁于心上。

    他瞥了眼马车那头的封无涯,那男人明明很不痛快却仍乖乖憋着,难得。他笑笑道:「你能把『五毒教』的封堂主调教成那模样,也算伤害。」

    殷菱歌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封无涯,接着眸光挪回来,静瞅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陆芳远被她带笑的古怪眼神瞅得直挑眉。

    「师哥也被调教得颇好,阿实确实伤害。」

    他长目微瞠,恼即细眯。「是我调教那个老实姑娘。」

    「……师哥,你、你竟会脸红?你真的脸红了呢!」惊讶掩嘴。

    「殷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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