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在那紫衣少侠的身边忽远忽近地晃悠了半天,将偷听到的他对同伴的那些文艺范儿的抒情语句掰开揉碎了分析之后,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楚修竹果然是联系世界的纽带。
于是立即展开行动,溜出大堂、溜进丫鬟的通铺里偷了套衣裳出来,匆匆躲进柴房换好新装束,又给自己头上扎了个两个包子髻,对着影子照照,觉得差不多了便再次回到大堂打卡上班。
洒家真敬业啊。
小半个时辰之后,那少年的同伴已经和个姐儿满面通红地搂在一起咬耳朵唱十八摸了,而那少年却仍孤身一人坐在桌边喝闷酒,眼睛望着虚无,唇边挂着抹恍惚的微笑。
不用问,一定是在想楚修竹。
真是情圣啊,竟然跑到青楼来怀念佳人了!
我又等了一会,见他身边再没什么碍眼之人,这才低着头走到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袖管。
紫衣少年看我一眼,将他袖管从我手上抽回来,冲我抱歉一笑:“姑娘去找别的人吧,我今夜只想一个人坐坐。”
擦,少侠您略嫌□了点吧?
现在是想一个人坐坐,那不想的时候呢?
就是两个人做做了吧?
我不由危机感极强地想到了我家程铮的贞操,又赶紧将跑偏的思路拉回来,侧头看他一眼,又看看后院,压低声音明知故问:“少侠可认识青阳派的楚修竹?”
少年眉毛一挑,正要开口询问,我却先他做了个此地人多嘴杂不宜多说的眼神,低着头匆匆走到后门处等他。
片刻之后,他果不其然跟了出来。我站在门边远远等着他,他走近一步我便退后几步,直到引他站到天井墙下,才猛地向着他噗通一声跪下,实实惠惠地磕了个头:“求少侠救命!”
少年连忙上前搀我,低声道:“姑娘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顿了顿又问,“可是……可是楚姑娘出了事?”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发抖。
我连忙摇头,半推半就地站起身,看着他目露哀求:“少侠莫怪!我只曾与楚姐姐交好半年,自两年前离开青阳镇之后便再没见过她,因此今日所求之事与她无关。我不过是方才听了您与朋友的对话,晓得您对楚姐姐情根深种,应也不是坏人,便斗胆求您帮忙来了!”
说罢又要跪下,被他及时拦住之后便也顺理成章直着身子悲戚着说故事:“我与我叔叔本是靠经营卦摊维生,然而我叔叔好赌好色,因此我二人总是四处流离,不得定所。前日我们刚刚进城,昨日我叔叔便因欠了鸨母的花酒钱之后将我押在此处。本说好了只是做几日苦工抵债,鸨母却看我尚有几分姿色,暗地要同我叔叔签卖身契将我买来做姐儿!我偷听他们今日的谈话,说是明后天便要银货两讫了!”
我拉着他衣袖苦苦哀求:“我叔叔曾带我在青阳镇盘桓过半年,在那时我与楚姑娘甚是亲密。方才我听少侠说话,知道您也是认识她的,求您看在她的面子上将我带出城!我必不会叨扰少侠太久,只要离得此处稍远些,我叔叔找不着我便好。我有手有脚,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只求不要再和我那贪钱的叔叔沾上半点关系!”
我一边说一边惊讶于自己的演技,又看少年眼中似还有些疑虑,忙将青阳镇几个地标性建筑详细说了一遍,又描述了一番楚修竹的长相以及我师父冯蒙、师兄李少阳的面貌。
他凝眉听我说完,又低头想了半晌,建议道:“你孤身一人总是麻烦,我家在这附近有间别院,用的人虽不多,但再招个小姑娘却是不成问题。——不若你去我那儿落脚?院中有武师看家护院,你也不用怕你叔叔再去找你的麻烦。”
我犹豫一下,连连摇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我那叔叔难缠得很,我也不能一直躲在少侠的别院里不出来。而且若我那叔叔发起狠来,再逼着我做些坏事却是不妙。我已是受够他颐使气指,为今之计,唯有远远离了他才能清净!”
那少年闻言沉思半晌,终点头道:“也罢!我此行本为赶往嵩山少林,顺路带你三五日倒也还使得。只是再长便会耽误日程了。”
我喜道:“三五日已经不错,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说罢又是要跪。
少年连忙伸手拦我,又笑问:“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他问话时,一双桃花眼便含笑将我望着,浅棕的眸子内自自然然放出高频电压。我眨眨眼睛忽略他的无意识放电,微低了头笑道:“我姓梁,因为没上过学所以也没正经起名字,只有一个乳名叫做小丫。”这是我在账房里看到的白条上的名字,现在借来用倒是正好。
少年点头记下,又自我介绍:“我复姓尉迟,单名一个翎字,也有个小名叫做少君。你叫我翎哥或是君哥都使得。”一边说,一边又是电流无数。
原来是柳叶山庄的少爷!
柳叶山庄地偏西南,由尉迟氏所创,传人均用柳叶飞刀做兵器。听说那柳叶飞刀既长且薄,于半空之中尚能转变方向,端得是神鬼难测,因此山庄及其后人在江湖上都颇具名望。
我一边回忆在向靖闻那里听过的江湖八卦,一边感慨女主就是了不得,随随便便也能勾搭上个完美男配。
只可惜他这除了风流之外再无缺点的设定,便注定他只能当个用来拉人气的配角,即使浪子回头,也恐怕只能沦落到个用痴情来衬托女主坚贞的作用。
我想着想着不由物伤其类,于是以意念之力轻抚他肩膀,为他也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同是天涯炮灰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尉迟翎却对我的同情浑然未决,他笑眯眯地听我叫他一声翎哥,自己也回我一声小丫,又笑道:“这种腌臜之地毕竟不是一个女儿家待的。你且先溜出去等我,待我向我那朋友说一声便去寻你。——我家的马车就是暗紫色绸缎的那辆,你就跟车把式说,是小公子叫你先上车。”
我眨眨眼睛,为难道:“众目睽睽之下,我又如何能出得了门?”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我,可我断不能在他面前露了马脚。
尉迟翎神秘一笑:“那就要看我的了。”说罢伸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冲我挤眼笑道,“待会你自知应该如何行事。”
我会意点头,率先一步溜出大堂找个靠门的阴影站好,看他踉踉跄跄地走回自己桌边,与他那朋友凑着头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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