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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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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磨炼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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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参加一连讨论,他们斗争对象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叫他弯腰九十度站在中间。大文学主持会议的男知青问话:“你到金牛洞去发过几次电报?”“我没有呀!”他一副委屈的样子。主持人说:“不老实。你在国民党军队是干电台的,你是伪装投降,潜伏下来的。那敌台电波和信号弹,全与你有关,快老实交待。”他哭丧着脸说:“我确实没有,下班后,我从来不到哪里去。”“你不要自作聪明,你的行动,我们早就注意了。”“你以为我们基干民兵是吃干饭的吗?我们让你自己交待是在给你出路,不要执迷不悟。”“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不快快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党的政策。”你一句,他一句,在场的解放军表示很满意,“对。大家一定要捉住线索,一追到底。”得到鼓励后,发言更热烈“你有时躱到山洞去发电报,晚上在家听回音,对吗?”“没有。”“我问你,你天天晚上耳朵上挂一个东西,干什么的?”这位老工人的揭发,使所有的人大为震惊,“快讲。”“快交待。”“不老实,砸烂你的狗头。”“那,那是耳机!”高个子声音在颤抖,一个知青说:“收发报当然要用耳机。”“不,不是发报机,是收音的,我自己装的三级管。”他认真而胆怯地解释道。“啊?你收听敌台?”“快把敌台交出来。”“快把电台交出来。”愤怒的吼声,吓的他双腿直打抖擞,仍然哭丧着脸:“坏了,早坏了。”“不老实。”一个小青年,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顺手按跪在地。批斗气氛越来越激烈。

    林志远被分到三连,并担任记录,地点在解放军做仓库的旧营房里,这次借用作为男宿舍,土墙上芦杆子门窗已破烂不堪,人走进去感到八面来风。这寒冬腊月,雪花从每一个缝隙往里钻,带进了逼煞人的寒气。一个个冻得坐在床沿边直跺脚,谁也不发言,主持会议的是新来的知青陆飓,由于他在校是造反派头头,而被军、工宣队重用。他让不承认自己是叛徒的徐卫国站在门角落的粪桶旁,这人个子不高,穿着一件旧棉大衣,一根粗草绳紧紧系在腰部,阵发性咳嗽,使他弯腰驼背卷曲在那里。咳嗽刚刚停止,又立正站好,可是,男人小便冲进粪桶的尿臭,又熏的他剧烈咳喘。此时此刻,陆飓有点不耐烦了,高吼:“徐卫国,过来,阿莫尼亚气对你大脑皮层够刺激的吧?”他佝偻着腰,慢呑呑地往人群走近。“想清楚了吗?那次茅山新四军被围困,是不是你出卖的?”他用右手手掌抹去挂在鼻唇沟旁的鼻涕,回答说:“我确实没有,那时我随部队北上了,根本就不在家。”说完,又是一阵剧咳,屁都挣出来了,陆飓说:“看你这副狼狈相,像什么样子?”徐卫国感到莫大的委屈,提高了嗓门:“你这是什么话?我这气管炎,还不是打游击时衣衫单薄,野外宿营,饱一餐,饿一屯的,硬是苦出来的呗!”陆飓严肃地说:“不是忆苦思甜的时候,现在问你,出卖了几个革命同志?”徐卫国回答:“没有。”陆飓又说:“讲不讲?给你一分钟时间,再不讲,别怪我不客气。”此间,一个绰号“风向表”的林场干部说:“老徐,你身体又不好,形势摆在这里,有什么问题,赶快交待清楚。”徐卫国用力把头一低,象是下了最大的决心,“我说,我出卖过。”陆飓为此振奋,忙问:“几个?”“三个。”“不止。”“五个。”陆飓发怒了说:“不老实,你以为少说点就没罪啦?我告诉你,出卖一个,也是叛徒。”徐卫国说:“好,我讲,十六个。”“何止十六个?”徐卫国反问:“是,是不是三十六个?”陆飓暴跳如雷,“问我?你个老东西,给我放老实点,不要像挤牙膏似的,挤一下,出来一点。”“你究竟要我讲多少?你讲多少,我就承认多少,总好了吧?”这时,陆飓才领悟到徐卫国的招供,实质上是一种强烈的反抗,他从刚才的占占自喜中清醒过来,好像受了侮辱似的,蓦地站立起来,走到徐卫国面前,啪!啪!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你耍花招,欺骗革命群众,罪不可恕。”鲜血从徐卫国的嘴角向下滴,老职工大都低下了头,林志远告诉我说:“实在看不下去,我的心在颤抖。”

    住在隔壁的姑娘们一回到宿舍,就争先恐后讲述自己组里的新闻。一个说:“我们组里斗的是个干部,还是党员,又是革委会成员。他当过国民党兵,现在怀疑他是潜伏特务,混进革委会的坏人。而他自己说是被抓壮丁抓去的,只当了三个月的国民党兵,是利用站岗的机会,偷偷逃跑回来的。可是,有谁相信呢?”另一个说:“我们组里才有意思呢!斗的也是个干部,就是那个下巴上有一颗痣的,说他有一天,对着**的画像深深鞠一躬,然后说:痣呀痣呀快快移,移到中间当主席。现在批判他是想当国家主席的阴谋家、野心家。说他散布反动言论,否定**的丰功伟绩。有人质问他,难道**就凭这颗痣,当上国家主席的吗?”“还有这种事情,真有意思。”“是开玩笑吧!”“这种政治性玩笑能开吗?”又有一个尖声喊叫道:“你们揪的是开玩笑的,我们组里是揪的是个吹牛的生产队长,档案里记载了在解放前参加过新四军,还上交过一支枪,也派他去过上海。大文学现在问他:到上海去干什么?后来又怎么会和部队失去联系的?你们猜想他怎么说?他说,我又不识字,那表格是别人帮我写的,他问我去过什么远的地方,我说去过上海。又问去上海干什么?实话说,我是去向堂姐借钱的,她看我穿得破衣破衫的,骂我像瘪三样的,借钱这事情还敢说出口吗?我就回答是跑出去的,给她骂的一文不值,我气的就跑回来了。我听说填表是要定工资,心想,解放前参加过革命工作,总能多定点工资吧,就编了几句瞎话,不晓得这东西到今天还在!”她那模仿的语气和神态,逗得大家哈!哈!哈!哈!捧腹大笑,笑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就这样,一天天的排查,这个连,排其它连队的事,其它连,也在排别的连队;你揭发他,他揭发你; 事件越排越多,情况越来越复杂,牵涉的面越来越广;渉及的人越来越多,一批又一批的被关进牛棚。田主任操着一腔山东口音,在大会上说:“运动正向纵深发展,这次清队工作,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就是吹牛,也要把牛牵出来,决不让牛跑掉!”就这样,搞的人人畏首畏尾,个个疑神疑鬼。工人之间相遇,头一低擦肩而过,甚至碰破鼻子不讲话;有些人走路时,都偷偷回头看看,深怕有人跟踪。

    数九寒冬,天上飘起鹅毛大雪,给大地换上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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