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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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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坚信(下)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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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防疫站有个胡乃建医生,平日里衣冠楚楚,举止文雅,一口上海话,戴着深色边框的近视眼镜。大文学年龄已经超过三十岁了,谈了好几个对象都未成功,这次终于在林场找到了一个南京下放工人。春节回上海结婚前,还特地到医院来发喜糖,大家都为他高兴,表示祝贺。谁知上海的婆老太看不起这个出生扬州的苏北姑娘,对媳妇横眉竖眼、指桑骂槐、恶语中伤,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僵持一个阶段后,他俩又重归于好。今天下午,胡医生带着妻子来医院看病,主要是桃子吃多了,有腹泻症状,考虑她怀孕在身,我配了些黄莲素片给她服用,胡医生说:“张医生,是不是再配些镇静剂给我们带回去?”我说:“没有必要吧!她现在主要是止泻,孕妇用药还是谨慎些好。回家多喝水,先观察观察吧。”“那好吧。”说完后,配了药就走了。当晚正好我值夜班,十点多钟胡医生一个人又来了。他说:“服药以后腹泻未见明显好转,而且是神思恍惚,还是请你配些镇静剂给我吧。”我说:“胡医生,她不是烦躁不安,而是恍恍惚惚,就更不宜用镇静剂,反正你们住处离这里不远,还是把她送来住院吧!”他怏怏不乐地走了。我把病床准备好了等待他们,可是,直到第二天也没有见他妻子来就诊。我满心意为她病已经好了。

    五天以后,高医生从县城回来,神秘的对我说:“你知道我在汽车上碰到谁?”我说:“你认识的人可多呢,我怎么能猜中 ?”他说:“防疫站的胡乃建。”我急忙问“他妻子的病好了吗?”他低声说:“死了。”“啊?怎么回事?”我十分惊讶地问。高医生告诉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高医生在车上见胡乃建拎着个红布包好的方盒子,便问:“大热天,你手里提的是什么东西?”他把手一抬,轻描淡写地说:“是我老婆。”高医生漫不经心地说:“开什么玩笑?”他认真地说:“我骗你干什么?是我老婆的骨灰。”高医生惊讶地问:“什么病?什么时候死的?”他说:“那天到你们医院就诊,小张配的黄莲素服用后,病情未见好转。我就带着老婆到常州去看病,没有住到院,就找了个旅馆住下来,第三天夜里,她突发心肌梗塞。救护车送到医院,已经完全失去抢救的价值,只好送往太平间,我只得今天早晨送往火葬场火化。现在,我要把她的骨灰盒送往她单位去。”高医生惊诧地问:“小陈的尸体停在太平间时,你通知她单位没有?”“没有。”“她家属中谁去的?”“没有人去。”高医生追问:“是他们不愿意去?还是你根本就没有通知?”他满不在乎地说:“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她是我老婆,我有权作主。”高医生十分惊愕,片刻后用手指着他说:“你这家伙要大祸临头了。好端端一个人死了,单位不知道,亲属不知道,就被火化了。你这是毁尸灭迹,懂吗?人家告你谋杀妻子,你怎样洗脱自己的罪名?”他摇头晃脑地说:“不会吧,我为什么要谋杀自己的妻子呢?这不是没话找话讲吗?”高医生为他担忧、为他着急,说:“我把话放在这里,不信你试试看。”二人不欢而散。

    高医生真是料事如神,林场职工得知小陈去世的消息,群情鼎沸。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事太不正常,必定其中有诈。不约而同都去质问这个胡医生:“好好一个人,陪同你走路离开林场的,怎么变成了一个骨灰盒?你不老实交待,革命群众饶不了你。”“你说,她究竟是怎么死的?”胡乃建吞吞吐吐地说:“她是突发心脏病,心肌梗塞。这个病是来不及抢救的,县总工会主席就是这个病死的,还有……”没有等他把话说完,职工们争先恐后地说:“我们不管别人,只问你,小陈是怎么死的?”“你说她有心脏病,十天前,她怀着孕,和我们一起在茅山顶上劳动,也没有发心脏病。大文学”“为什么你带她到常州看病不住院?”“你自己是医生,为什么不抢救?”“她是我们单位的职工,人死以后,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单位?你是作贼心虚。”“单位和家属都不知道,你就把她火化了,这叫毁尸灭迹。你不要以为现在搞文化大革命,无人管你,告诉你,这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对,不能让小陈不明不白冤屈死去。”“不能让她做冤死鬼!”面对群众的呼声,胡乃建哑口无言。在群情激愤的压力下,当时的革命领导小组也组织人员进行调查,忙了一个多月,负责调查的人说:“这件事很难查清,好有一比,斗大的馒头,无从下口。”便不了了之。

    事隔一年多了,胡乃建拿着国家发的薪金,逍遥自在,听说又找好对象准备结婚。我对此事也渐渐淡忘了。一天,突然有位中级法院的何法官找我谈话,我非常紧张,心慌意乱,什么时候又惹上官司了?何法官和蔼可亲地说:“你不要紧张,我来找你是核实一些情况,请你协助我们破案的。”这样一来,我才松了一口气。他问:“你还记得胡乃建的妻子突然死亡这件事吗?”我说:“记得。可是,她们单位没有查出什么证据,就停下来了。”他说:“单位是停下了,可是,父母失去女儿是痛不欲生,他们把胡乃建告到了中级人民法院。看到案卷后,我主动请战,负责调查此案。据说去常州前找你看病的,把当时情况反映一下吧。”我说:“他妻子是因吃桃子过多拉肚子来就诊的,考虑她怀孕在身,我只配了些黄莲素片口服,他提出配镇静剂,我没有同意。晚上他又来要求配镇静剂,又遭到我的拒绝,第二天,就带着妻子到常州去了。”没想到何法官没等我把话讲清楚就说:“你拒绝配镇静剂是对的。根据各种迹象表明,他就是用安眠药害死妻子的。我查到了他住过的旅馆,并且找到了住在他们隔壁的旅客。这位旅客反映了重要情况 ,事发当日中午,他和死者讲过话,他问她:‘你丈夫自己外出,也不带你出去玩玩?’她回答说:‘还玩呢!我都要死了。昨晚不知道给我吃的什么药,我头晕目眩,站都站不动。’当晚他们房间里悄无声息,直到拂晓,胡乃建才慌慌张张去找服务员,下楼梯时还摔倒了,说他老婆心肌梗塞,敢快叫救护车。我又找到开车司机,那司机满腹牢骚地说:‘这件事情倒霉透了,我给急症医生骂了一顿,说我就是拉了一具尸体回去,就直接送到太平间了。再加上你反映的情况,我更加自信不疑,死亡原因是安眠药过量。”简直骇人听闻,还真是他杀害了自己的妻子,我险些成了他的帮凶。由于何法官临行时对我说:“马上就要水落石出,要通过法律程序逮捕他,所以,今天的谈话你必须保密。”“我保证,我以医生的人格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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