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革命群众觉悟起来了,要造他的反了,你们给他开刀了,分明是故意把他藏起来,逃避群众运动!”接着就是口号声震耳欲聋,“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革命无罪!造反有理!”这声音吓的病儿哭的哭,闹的闹,能活动的病人和家属都探头探脑出来看热闹。于院长耐住性子说:“革命行动我支持,病人在我医院里,我也有责任保护。谁敢保证自己吃了五谷不生灾?谁愿意肚子给人随随便便开一刀?我说的是不是实话?等他病好了再革他的命不迟!再说,劳改犯还包外就医呢,何况他是个公社党委书记!这叫革命的人道主义。”这一席话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又不甘示弱,有人就喊:“保皇派!医院都是保皇派!”于院长说:“好好好!保皇派就保皇派,以后你们批判我,好不好?今天就先请回吧!病人要休息,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于院长对这些人早已明察秋毫,并且审思明辨,终于把他们都支走了。可是,就在六天后,他们出其不意又来到医院,把刚刚拆线的朱书记强行押走了!
我选择了医生这个职业是个爱的事业。一个与病魔作斗争、救死扶伤、保护人类生命的事业。在每个医院里,出生和死亡时刻都有可能出现,人身的正气和邪气在相生相克,生存与灭亡在激烈搏斗,每个医务人员都不分昼夜,不辞辛劳地帮助每一个病人与死神作斗争。大文学在这里,死亡得到有力的扼制,挽救了一个又一个生命垂危的患者,奏响了人类命运生存与发展的凯歌。然而,在那“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岁月中,这些本应圣洁的地方,也变得鲜血淋淋。一个大病未痊愈的朱书记,硬是被他们连推带拉的押出去,到处去接受批判和斗争。钱万富成天不上班,和集镇上其他单位的一些人,也成立了一个造反队,积极参与造反派活动。并且在医院发展队员,煽动医院职工站出来造反,揪斗于院长。在一次闲谈里,吴秀娟说:“怎么回事?凡是当领导的都要揪出来批斗。”李淑芳说:“**是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下面当然都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小当权派咯,肯定是要挨斗的。”我说:“我认真看过《十六条》,朱书记、于院长他们这些领导,绝大多数人都是好的和比较好的干部,还有的属于条文中所指的第三类人,愿意走社会主义道路,但在工作中有些缺点、错误,真正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是一小撮。”吴秀娟说:“怎么是一小撮?明明是揪了一大片。”李淑芳说:“常州揪起来更凶,从市长、书记到区长,居委会主任都揪出来示众了,工厂厂长、学校校长,反正,见到带长字的就要揪,真有点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我说:“**在**城楼上,一次又一次接见“红卫兵”,号召大家,‘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要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李淑芳说:“进行到底是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才能进行到底?”我说:“谁知道呢!我总觉得现在有些做法不符合《十六条》的精神,也没有人制止。还有,从我们认识的一些造反派来看,平日里工作吊儿郎当的人,现在造反最积极,都成了造反派头头。唉!这文化大革命也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吴秀娟说:“钱万富发动大家参加他们的造反组织,我才不理他呢!”我说:“我坚持认真上班,治病救人。也不参加任何组织。”李淑芳说:“不参加革命造反组织就说你是保皇派、观潮派、不革命、反革命,一大堆帽子够你戴的。”我说:“他不就是十几个人的造反派头头吗?当真他能一手遮天?”我还说;“你们的孩子都不在身边,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我也要把孩子送到母亲那里去,以防不测。”吴秀娟说:“世事难料,还是想周到些好,有备无患。”英国哲学家罗素说过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麻烦,就在傻瓜与狂热分子对自我总是如此确定,而智者的内心却总充满疑惑。”
谁知我送孩子回家返回医院时,汽车到站后,我人头刚刚伸出汽车车门,一块用铅丝扣住的重木板挂到了颈上,一顶三尺长的高帽子就套住我的头。我莫名其妙被几个人连拖带拉押下车,抬不起头、直不起腰。只听到钱万富声嘶力竭的口号声:“打倒现行反革命张晶星!”“谁反对伟大领袖**就砸烂她的狗头!”“张晶星恶毒攻击**就打倒她!再踏上一只脚,叫她永世不得翻身!”我毫不示弱,质问钱万富:“你为什么乱揪人?为什么要捏造事实诬陷我?”他说:“你诬蔑伟大领袖**还不知罪?真是死到头上还不知死。”又对大家说:“先押着她游街,打败她的嚣张气焰,再押到公社礼堂去开批斗会。”谁知我被押到街上后,很多人见此状况都议论纷纷,接着,有几个人站出来阻拦游行队伍。其中之一说:“她是医院的医生,又不是当权派,你们揪她,斗争的大方向错了。”另一位走到我面前,把高帽子和牌子都摘下了,并且说:“赶快停止吧!这是挑动群众斗群众。”钱万富说:“她是现行反革命,她诬蔑**是走江湖的、是卖药的。”事发以后的一路上,我已经意识到是那句话惹的祸,便乘机解释:“我没有诬蔑**。在几个人闲谈时,我说这文化大革命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是比喻我对运动的不理解,根本不是他所说的那样。”钱万富却叫喊着:“她在狡辩!她是抵赖!”又有一个人说:“我提个建议,现在提倡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就这个问题我们到公社会议室去召开辩论会,是真理还是谬论一辩就清楚。”“好!”“好!”“同意!”响应的人真不少,大家蜂拥而上,会议室一下就挤满了人。有人说:“这个辩论会应该叫朱书记来主持会议。”又有人说:“他是当权派,有什么资格来主持会议?”有人坚持说:“朱书记一天没有打倒就还是这个公社的领导人。”钱万富气急败坏地说:“决不能让姓朱的来参加会议,上次就是这个张晶星把他藏在医院开刀的,她是个铁杆保皇派,当权派肯定会包庇她的,这样,我们会不战而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于院长也来了,他气势汹汹地说:“钱万富,你想干什么?一天到晚不好好上班,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钱万富叫嚣着:“你压制革命群众,包庇重用坏人。”于院长理直气壮地说:“请举例说明,不要大帽子底下开小车。”“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保他们,好,我也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剥开某些人的画皮,让革命群众看看他们都是什么货色。**说过,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烙印。而你眼里的几个红人,都是地主出身,先说眼前这个人吧,差点儿蒙混过关,当上军官太太。她对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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