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哪能随便到人家房里来?”吴秀娟忙说:“我来介绍一下,她是刚分配来的。这位是护士李淑芳,又是我院的麻醉师!”李淑芳高兴地说:“那么,我能轻松点儿啰!”吴秀娟补充说:“人家是医生!”她听完顿时收起了笑容。我递上毛巾,说:“李医生擦擦汗,我刚出校门,以后还请你们多多指教。”她故意提高嗓门说:“不客气,不客气!我是护士,没啥了不起!”俗话说:听话听音,锣鼓听声。这是个难遇的户头,我转移个话题说:“李医生,手术室在什么地方?”见我口口声声称呼她“李医生”,她可能觉得我这个新来的姑娘态度比较谦虚,又很尊敬她,有点自鸣得意,爽快地说:“在后面,我带你去看看?”我高兴地说:“好呀!”我正想熟悉一下环境,跟随她从右边门往后走,后面是个小院子,有几间平房,就是手室、病房和一间集体宿舍,连接手术室和门诊室的土坯草屋是注射室。李淑芳指着病房说:“病房里几张空床,一个病人也没有,手术动得很少。要院长在家,高医生才能开个阑尾什么的。这算啥医院?把我分到这个死人地方来,倒了八辈子的霉!你是……”我很干脆地回答:“我是乡下人,你们城市人到这么条件差的地方是很不习惯,我们无所谓。听你第一句话,我就知道你是常州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是常州护校毕业的。”她得意地说:“喔!还有点眼力,我们学校跟你县里办的学校是没法比的唷!”这时,传来高医生的叫喊声:“小李,来打个针!”她眉宇间即刻闪过烦躁的神色,我低声说:“我去打,行吗?”“你?算了算了!你新来报到,摸不着锅灶,还是我去吧!”
注射室既小又阴暗潮湿,仅仅用土墙的一个小窗洞采光通气。李淑芳操作熟练,动作迅速。我观察着病人的脸部表情。肌肉注射,屁股上一针下去,见病人嘴巴一歪,没有太大的痛苦表现,说明李淑芳的注射技术还不错。回到诊室,高医生的对面坐着一位没见过的年龄偏大的男医生,我还不知怎样向他打招呼。只见他一个立正,向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口里还说:“这位新来的医师,您好!”这个兀突的举动,吓呆了过惯学生生活的我,一时不知所措,只好僵硬地点头回话:“您好,您好!”说完后,立刻红着脸躲进了药房,过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吴秀娟不停地忙碌着,我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只好在药架子前熟悉熟悉各种药物,小闹钟在六点正准时响铃,中医科的两位和那位老医生都回家了,高医生在处理最后一个挂过号的病人,我凝视屋顶,晚上怎么过?吴秀娟看到我忧郁的神态,领会我的心思,温和地说:“下班以后我们一同到米厂食堂去吃饭,顺便带几瓶开水回来洗澡用,晚上,我们两人睡一床挤挤吧!明天,沈院长会议结束就回来,他一到家,什么事不都解决啦!”我十分感激地说:“太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她却说:“应该的,新同志刚来,应该的。”我再次向她点头致谢。
晚上,满天的星斗在闪烁,给人们送来些微弱的光亮,照明用的是美孚灯,与县医院的电灯光,确实无法比较。洗澡更是可怜,在两张床之间斜阁上一个长木盆,一个人一瓶开水自己加加凉水,洗好后把脏水倒在洗脚盆里,端出去倒掉,第二个人接着洗。李淑芳洗好澡就到街上朋友家玩去了,我们俩轮流洗好澡后,吴秀娟领着我把洗好的衣服到河边去漂洗干净,凉晒到后面园子里,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吴秀娟扛了一张长凳子,对我说:“后面园子里虽然没有风,还比较凉爽,蚊子也少,我们去乘乘凉吧!”“好呀!”我愉快地接受了。
高强毅独自坐在园中,仰望星光闪闪的夜空,象在思考什么,我喊:“高医生!”他从沉思中醒来,问:“你们也来乘凉?”我回答:“嗯。”他又问:“怎么样?有什么感想?”我慢言慢语地说:“我刚到,情况还不了解,能有什么感想?”吴秀娟说:“是呀!高医生,给人家介绍介绍情况!”他直爽地说:“我来介绍?两个字,简陋。你也看到了,全县东、南、西、北四个地区医院,就我们西边这个最差劲,当时调我来是要我把外科业务开展起来的,这个样子,怎么开展?我自己的业务都荒掉了。”一口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语气,今人同情,他好像也意识到不该在一个新同事面前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接着说:“不谈这些,好在院长正在努力,也许,不久的将来,一座新医院就会在我们面前拔地而起,那时候,门诊是门诊,病房归病房,门诊起码分为内科、外科、小儿科、妇产科、中医科五个科室,还需要化验和透视两个附属科室。病房要有八十到一百张床位,手术室的设备应该比较齐全,确保能做下腹部手术的前提下,必要时也能做好胃切除、脾切除等上腹部手术,这样才不亏待地区医院的称号,我们干起来才来劲,你说是不是?”我赞扬他说:“你很有想象力,把未来的医院都设计好了,说的我心花怒放,心潮澎湃。”他突然哈哈大笑,说:“我这是在画饼充饥,你还当真呢?”我满怀信心地说:“我想会有的,国家经济好转了,卫生事业肯定要发展!这话是张科长在我们的分配会议上讲的。”高医生感叹地说:“但愿如此吧!最好是院长回来就给我们带来好消息。”“你也太心急了吧!建一个象你讲的这么大规模的医院,要化多少钱?沈院长本事再大,也不是说到嘴上就拿在手上的事情。”吴秀娟象大姐般的开导他,说心里话,我看到现状也颇为失望,他所想的正是我的希望,可希望必竟不是现实,还很遥远,我只能转过话题说:“高医生,介绍一下你们院长吧!”讲到院长,他神采飞扬,兴奋地说:“院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过粟裕司令的警卫员,解放后,上过军医大学,由于身体有伤病,不适应部队生活了,才转业到地方,组织部原来是安排他在县卫生科工作,正好这个医院需要配备领导,是他主动要求下来的。他的名字叫沈光磊,听说是部队首长给取的名,人如其名呀!他一身正气,光明磊落。”我为有一位好领导而庆幸,同时,又想起那深深的一个鞠躬,便问:“那位年龄大的医生姓什么?”“他叫杨步忠,当过国民党军医,对人总是唯唯诺诺的,中医科两个都是学徒出身,老的是姚云祥,年轻的是钱万富,他们三人都是联合诊所的,是这个医院的前身!成立地区医院时,把他们也吸收进来了。他们镇上都有家,妇产科的于老太也在外面租了房子。这就是我们的全班人马。”吴秀娟说:“就这么几个人,业务很忙,出诊特别多。”高强毅突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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