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辆牛车通过镐京城门。(读看看小说网)守城的伍长在接到时,道出疑惑:“乐邑使节在前几日已进京,夫人是——”
“我乃乐离大夫主公妻室乐芊,此次上京乃拜访友人,与使节无关。”乐芊夫人掀起车帘的帷幔,对伍长温婉地点了下头。
年轻的伍长目愣地看着乐芊,想:这个举止优雅无比的老夫人是怎么回事呢?
卒长比伍长年长许多,在京城呆的时间很长。走过来察看发现乐芊,他惊讶道:“莫非是乐芊夫人?”
“是。”乐芊笑盈盈地答。
于是牛车被立即放行。伍长目送车上盈盈款款的女子,一时未能收回视线,问长官:“大人认得夫人?”
“乐芊夫人嫁予乐离大夫之前,曾为天子献舞,美名红遍京城。”卒长遥想当年的盛景,是津津有味地摇晃起脑袋。
“老夫人?”伍长很难从现在乐芊那张长满皱纹的脸,想象当年一代舞姬的美貌。
“夫人当年风韵尚在。”卒长感慨之后,反诘伍长,“你刚刚见着她,不是被她所折服?”
不管如何,既然是名遍王族与京城的一代舞姬,必是有人记得的。
牛车的轮子轱辘轱辘,驶过大街。某巷头立了名寺人,在等候这辆牛车的到来。
乐芊命车夫停下,掀开门帘,唤那寺人:“阿慧。”
“夫人——”阿慧急急忙忙跑过去,仰起头对车上的乐芊说,“贵女正等着您。”
乐芊捉住她的手,步下牛车,道:“本是乘坐马车,途中马儿病倒,只得日夜兼程赶来。”
“夫人辛苦。”阿慧扶着她,边是引路向巷子里走,避开热闹的大街。
乐芊一路来,坐在牛车里闭目养神,对繁华的市井没有什么观赏的兴致。或许在她眼里,镐京几十年还是一样的气息,让她如鱼得水。现在她边走,对于自己将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也一点儿都不焦躁。
前面的半地穴民宅,一扇柴门打开,贵女叔碧匆忙走出来,看见乐芊立马要下跪:“夫人!”一声呼唤充满了梗咽的痕迹。
乐芊疾走两步,在她膝盖落地前将她扶起,道:“贵女,进屋再说。”
叔碧含泪点头,带她入屋。
一行人走下长长的斜坡,到达了一间地下居室。中间升了一堆柴火,有人用两条棍子穿过一只鸡,搁在火上方,翻来覆去地烤。火边上,坐了两个人,一个大刺刺地在啃鸡翅膀,另一个只是静默地跪坐着。时而,一人问另一人:“师况,你肚子不饿?”
“不饿。”师况不想被他三番两次地打扰清净,铁定地拒绝道,“百里大人,你自己享用便可。”
百里讨个没趣,倒也没有被打击到,摸摸鼻子。听到脚步声,见是叔碧把客人带了回来。他扔下鸡骨头,油腻的手在裳上抹一把,便笑融融地向客人走去。
“乐芊夫人乃乐离大夫妻室。”叔碧隆重地向百里介绍。
百里鞠个躬,说:“久闻乐芊夫人之名。我家先生说了,若夫人来到,必是要好好招待。”
乐芊环望四周,几张破旧的帷幔垂挂,冰冷的地上铺了几张简陋的草席。如此环境,叫做好好招待?她稍稍拧眉,问:“你家先生是——”
“待我去向先生回个话。先生说了,会亲自来见夫人。”百里保持一股神秘地向乐芊无害地笑笑,便甩开大步往外走。(读看看小说网)
在那个神秘的先生到来之前,乐芊坐了下来,先向叔碧等人问话。
叔碧不待她开口,着急解释:“夫人,我也不知此人来路。”
“既然如此,你为何与他在一起?”乐芊听她话已是前后矛盾,招招手要她坐下来平心静气往下说。
叔碧不择席,慌忙跪坐在地上,继续讲述自己的经历。原来,当日她被师况下了药后,被两个家仆给强行带出了曲阜城外。结果,未能及时拦截到车回乐邑,让司徒勋与百里给赶上了。司徒勋劝她一块上镐京来,并对她保证:季愉一定是到镐京来。她本也不想信,因为季愉会失踪,是由于听了他们的话去寻找名医。然而名医未找到,季愉却不见了。
乐芊听她左一句司徒勋,右一句司徒勋,心里琢磨:司徒这个姓,以朝廷里掌管土地和农人的司徒大人为最尊。即是说,这个司徒勋至少是来历不明的,真实姓名绝对不是司徒勋。
“我不想信任对方言辞。然而,师况说,可以信任。”叔碧说这话时气自己而牙痒痒的。说起来,她一连串的行动全是听从了师况的话。谁让她从阿慧口里听说了师况出名的摸骨术。
乐芊知道她性子耿直,简直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那种,心里盘思:这个叔碧,口头直率,想必看人看事只能看个五六分,从她口里打听下去毫无意义。相反,师况比叔碧深沉得多,考虑之事必是比叔碧周全。但得顾着叔碧的面子,不能让家仆骑到了主人头上。为今之计,只好先将叔碧打发走,而且不能让叔碧察觉。因而,她温和地与叔碧絮絮叨叨说了一段长话,大意却很简单,如下:叔碧啊,我长途跋涉到了这里,路上没能吃到好东西。据说京城里有很好吃的菜式,你给我带几样回来让我解解馋吧。
叔碧没听出端倪,被她的话直接转到食物上去了。说到这京城里好吃的东西啊,她本人就好吃,更是滔滔不绝。然而乐芊打断她的话,说是不太相信有如此天赐的口味,要她带来尝尝。她立马应好,迫不及待带着阿慧一块出去了。
叔碧被她打发走,没半个一个时辰不会归来。乐芊淡定地喝了口热茶,向师况的方向吹出口气:“师况啊——”
师况早在她进来时,两手垂放,站在一旁等候她随时问话。现听到召唤,他是即刻在她面前跪下,伏拜道:“夫人,我有愧于您。”
“如何说法?”
“我明知贵女会涉险,但不加阻拦。”师况向她没有一点保留地坦白心迹。
“摸骨玄术。”乐芊把杯子静静地搁在双手里,“据闻源自陈国一支秘族。然主公与我提过,称你与姜虞应是从曹国来。”
“承蒙主公与夫人恩惠,毕生难报。”师况语气沉重地说道。欠人恩情,代表的是一辈子还不清的债。
“主公与我并不要求你与姜虞归还恩情。”乐芊现下倒是看得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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