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张童真之中带着魅色的俏脸,不是房千千还能是谁。房千千将面纱一丢,一脚踩着椅子,一手叉腰,杏目倒竖,半点也不含糊的瞪着王相。
章泽柳在一旁幸灾乐祸,摇旗呐喊好不卖力,唯恐天下不乱,想当年在卓城除了那几位惹不起的皇子王孙,旁人还入不了冢宰独子的眼,区区一个宁远侯而已,骂了也就骂了,章泽柳反正不信他宁远侯不嫌害臊跑到冢宰府告黑状。
卓城二世祖里的规矩,打归打,骂归骂,只要不伤筋动骨,要了人命,都不能回家找爹哭娘,谁先找了自家大人,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王相这边岂会善罢甘休,拍着桌子回骂起来,好好一场地下交易顷刻间乌烟瘴气,季先生的一张脸黑的如同锅底,这当口却还插不上话。这些人骄横惯了,叫骂那是常事,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恶心人倒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换成旁人可就不一样了,虽说季先生也不是真的怕宁远侯之流,但惹上一身骚也是晦气,而且这些纨绔子弟说起来都是卓城地下交易的大户,偏帮了谁也不好,若是时时来寻麻烦,哪有那些工夫搭理这帮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季先生一肚子闷气,早知如此,就不该拿金缕玉衣出来,如此境地,唯有让梅夫人出面斡旋一二。季先生正要给梅夫人使眼色,哪知梅夫人这会竟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两耳不闻身外事,急的季先生连声咳嗽,梅夫人就是呆呆出神。
章泽柳也不是势单力薄,这里也有不少章泽柳的狐朋狗友,虽说不是一呼百应,但助威呐喊的也不在少数,面红耳赤的和王相左右诸人捉对问候起来。章泽柳自然是不甘人后,今夜来此可是告了假的,没了后顾之忧,骂起来更加起劲,好久都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痛快了。而且就算待会打起来也不怕,身边可是有高手陪着,此刻不骂更待何时。
不过叫骂声最响的还不是章泽柳,而是房千千,往日李落只知房千千贪嘴好吃,一手暗器功夫登峰造极,所见人中或许只有仓央嘉禾才能稍胜一筹,但是李落万万没想到比起房千千的暗器,她的嘴更加刁钻千百倍。
满屋子污言秽语,夹杂着一个脆生生悦耳动听的女子骂街声,语速极快,字字珠玑,都不带重了样的,真别说,确有一番诡异难言的韵味。李落环目一扫,此地差不多半数的人都卷入了眼前闹剧之中,另有些人品着茶,嗑着瓜子瞧热闹,似有心,似无意,推波助澜,着实让李落五味杂陈。
房千千口若悬河,骂的不亦乐乎,身边两个蒙面人倒是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不过其中一个颇显局促,数次拉了拉房千千的衣襟,怎知房千千刚挑起了兴头,那儿还顾及什么女儿家的模样。
王相一侧渐渐有些招架不住,那个面相轻薄的男子眼珠子一转,淫笑道“章泽柳,带了三个美人来,怎么就拿这么个泼妇出来丢人现眼……”
“你骂谁是泼妇!?”
“嘿,急了!不过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话音刚落,就听房千千冷笑一声,不见出手,那名男子哎呦一声捂着嘴趴到桌上,疼的呲牙咧嘴,丑不可言。男子张口一吐,竟然掉了一颗牙,面目狰狞的漏着风吼道“你敢暗算小爷!”
房千千嘿嘿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是姑奶奶出手了?”
男子额头狰着青筋叫道“是谁?谁敢出手暗算老子,老子今个非得扒了你的皮!”男子边说边凶狠的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怕是这男子也不相信会是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娇娘出手暗算。
王相大怒道“章泽柳,你他娘的敢动手!”作势就要摩拳擦掌的上前教训,不过一双眼睛却还不时的打量着周遭众人,生怕自个也被人暗算,丢了脸。
空口无凭,章泽柳怎会在这个时候示弱,一时间骂声四起,竟然又掀起了一番。
男子捂着嘴,疼的声音都变了色,生生有了几分宫里太监的分神韵,尖声叫道“章泽柳,我看你能护住她们到几时,弟兄们,扒了她们,瞧瞧都是什么货色。”
骂的正兴高采烈的章泽柳和房千千忽然齐齐收了声,房千千一脸促狭,章泽柳一脸龌龊,嘿嘿一笑道“请。”
男子一愣,王相也有些莫名其妙,虽说不知道章泽柳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总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名蒙面人冷哼一声,很是不善。章泽柳忙不倏拱手一礼,舔着脸低声下气的说道“我不会武功呀。”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让李落着实无语。
男子脸色阴晴不定,喝道“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黄皮,我说你没卵……没胆,你还不信,嚷嚷着要看人家,我都让开道了你又不敢,不过话说回来,看在咱们十几年的交情的份上,爷给你一句忠告,想看也行,记得把你那双瞎了的招子留下。”章泽柳故作高深的神秘一笑,十足一副幸灾乐祸的欠抽模样。
王相几人面面相觑,着实被章泽柳这幅欲语还休的模样唬住了,一时骑虎难下,进退不得。
章泽柳得势不饶人,阴阴说道“不让你看的时候你非看,这会让你看了你又不敢,真难伺候。”
王相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自己是个仗着父辈恩泽横行霸道的权贵公子,也得要脸上这张皮不是,这事要传出去,日后再见章泽柳都得低上一头。
王相发狠,就要撑面子,季先生轻咳一声,声音着实不算大,但听在王相耳中不亚于天籁之音。王相侧眼瞧了瞧季先生,季先生暗骂一声,踏前一步,看着房千千沉声说道“这位姑娘好俊的暗器手段,这一手分光息影出神入化,敢问姑娘与蜀州千手门的房小长老可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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