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骄傲的抬起头,除却最初的惊愕,事已至此,脸上没有因为周围的困境流露出一丝恐惧与盲目,她是一个冷静的人,无论是抛弃战友亦或是面对敌人。
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这个面若绯狐般的少女手心甚至拥有着一层稀薄的老茧,很凸显,对于一个手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来说这种残缺不亚于脸上的麻子亦或是一些令人感到崩溃致死的存在。
就像是千里宝驹没了蹄印,就像是绝世猛将失去臂膀,亦或是依靠诗词歌赋名声鹊起的才子舌根缺失,不致命,但却令人唏嘘不已。
只是,这个生于黑暗长于黑暗从六岁起就开始接触杀戮的她,相比闺秀手中相夫教子的绣花针,她更喜欢握着的是一柄用来抱残守缺的杀人刀,她就是像是一只飞翔于山脉之巅的孤傲雪鹰注定一生无法与在温房中长大的金丝雀有丝毫交际。
所以,在他人眼中残缺到极致的遗憾她却从始至终未曾纠结。
“是某位生于安乐的公子还是其它几家势力的豺狼之子?”徐妍平静的站在地上,独自猜疑,看到乌力亚苏的败落,一心想要分一杯羹的她很遗憾的遭遇了这片土地最凶最狠的一匹孤狼,她不确定商白一行人是否会杀死对方,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在继吴广手下的战士被杀之后,这次战斗即便胜利,她的实力也会退后数年,毕竟,把一个战士培养成一个听话并且冷血的侩子手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徐妍十六了,不同于许多一辈子被困于此地的名义霸主,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拥有一支强大的勇敢的冷血的能够护佑自己安全的队伍走出这里,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过一过不一样的生活,亦或是杀一些不同的人抢一些不同的货,对于徐妍来说,对于这个在十六岁双手就沾满血液的少女来说,这是她心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梦想之一。
但很遗憾,随着几场战斗的失利,她手下的战士急剧减少,甚至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那种一切需要依靠自己的凄惨状态,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的她心中开始莫名烦躁,她努力朝前看去,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一个模样比起她这一生所见过的所有男性都略微稍俊的同龄人。
她也许想不到,这片曾经被誉为血肉磨坊的土地因他破裂,曾经喜欢生食人脑的老单于因他而亡,而单于麾下三位凶名赫赫,随便挑出一位都会稳定住部落的紊乱,而带给周边势力过度杀戮的子嗣也因他而死。
当然,站在徐妍这个少女数十米远的家伙,更是她需要用短暂的生命仰望,家势起源于西凉,当今圣上最为赏识的将军皇甫嵩家的二公子。
这是很奇妙的一场邂逅,最少,皇甫牧是这般认为的。
作为一个为了生存可以任由千万人死于困境的毒蛇来说,将周边所有能够排得上名号有可能甚至是一丝可能会带给他危险的人物制作成一幅幅鲜明数据,是贾诩的日常之一。
成功没有捷径,没有人会想得到,当你未曾与敌交战时,对方却竭尽全力将你的喜好,武力,家势汇聚成一副数据拿在手中观摩思考的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森然感觉。
贾诩的屋中,摆放着一层厚厚的竹简,在上面细述描述着周边势力每一份成名人物的简历与分析。
除了已死的赫连雄、卜敏、赫连博贴,在其中赫然还有着许多他未曾相遇,但却必须搬除的挡路之石。
徐妍,这个不用皇甫牧通过系统,全凭感觉便可认出的角色同样位列于竹简之上,但与卜敏这些后起之狼不同,徐妍的名字位于顶端,很隐晦却很明显,除却老当家,这个被吴广称为少当家的少女俨然成为了东獒寨实质的掌权人,一个,隐藏在祖辈身后的噬人妖姬。
站在褚严身旁的皇甫牧有一双明亮的眼眸,站在地上,望着远方的少女一动不动。
竹简上对于她的描述不少,除却不知贾诩从何处听闻对方的喜好与厌恶之外,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闻与谣传。
绝美的脸庞,冷漠的内心,身边诸如一个被人称为六爷的影子怪胎,除却这些,还有就是年长徐妍五岁的哥哥,那个原本隶属东獒寨第一继承人的家伙有着一个可以称为变态的癖好,娶徐妍为妻,有违人伦,在汉人眼中这是不可饶恕的罪罚,但在那个生于戈壁,体内更是有着半份匈奴人血脉的东獒猛虎一般的徐妍父亲来说,重男轻女的他甚至一度默许了这个提议。
很平静,如同海啸吞噬城镇后的风平浪静,在面对戈壁最大强盗首领的默许之下,这个最终会与哥哥喜结连理,即将成为被命运所遗弃的少女,在一个星光不是很多的夜晚,亲手阉割了那名原属东獒寨的继承人,和带着一群不知在何时便以改换门庭的东獒元老将那个如虎狼一般的父亲从王位上拉下,并且亲手砍断其两条腿的她,就此崛起。
残忍、嗜血、冷漠、无情;一切用于形容黑暗的词汇通通可以在她身上得以映证,这个,美貌与狠决并存,据说曾一夜之间亲手斩杀数百名背叛者的少女,有着令人爱慕与遏止小儿啼哭般的双重魅力。
皇甫牧从不承认自己孤单,但这一刻,面对这个犹如耸立在冰山之中唯一一株雪莲的她,竟然有些莫名的心酸。
一个生于光明长于光明的他。
一个生于黑暗长于黑暗的她。
有着两个不为人知,却可以称为残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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