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银,便是走出去,又如何立足呢?更何况她如今是谢逢‘春’的妾,若是‘私’自走脱,便是逃妾,马氏要为难她,再无人能救她,是以只得勉强忍耐。每月往甘‘露’庵两回,与甘‘露’庵送些银两,又与‘玉’娘说几句话,连着久留也不能。
待得阿嫮替了‘玉’娘回在谢家,佩琼虽是认了阿嫮,心上又怎么不挂念嫡亲‘女’儿,不想母‘女’们再相逢,却要以姨甥相称,这番心疼,那还了得,只是哭个不休。
翠楼看着佩琼哭,自家也一般落泪,也不穿鞋袜,把一只手伸出去拉佩琼的衣袖,哭诉道:“这些年来,我年年月月想着自家是谁,只是全无线索。待得我有了儿‘女’们,看着他们便想着,我也有父母呢,可不知他们在何处,也不知他们念不念着我,每一想,我心上就痛得厉害。”
佩琼这才转回头,抖了手‘摸’着翠楼的脸道:“我的儿,你无有父母了,他们死的可惨。可怜你一千金万金的小姐落到与人做妾,我这心上尚且刀割一般,你父母若知道,还不知心疼成甚样哩。”说了,一把将翠楼抱在怀中放声大哭。而翠楼会得把鞋袜脱下,自家承认是佩琼失散的外甥‘女’儿,正是叫那些话打动的,这回听着佩琼哭得这样,自是与佩琼抱头痛哭。
又说红柳叫翠楼撵了出去,一忽儿恼翠楼使不得好歹,叫人几句话就哄了去,一忽儿又忧心翠楼真叫人骗了,莫说是老爷,便是瑞哥儿也不能答应她哩。到了这时红柳方后悔起没叫翠楼的另一个丫鬟银瓶跟了来,若是有两个在,架也将翠楼架出来了。
红柳正忧心焦急之时,忽然听得屋内传来啼哭声,凄凄惨惨,心上更是惶恐:不知那婆子编了甚故事来哄自家耳根软的姨娘哩!红柳在屋前转了两圈,听得屋内哭声始终不止,直叫她听得也有几分动容,跺了跺脚,预备着叫翠楼责罚也要破‘门’进去,好将翠楼搭救出来,她正要动作时,就听着身后有人问道:“红柳姑娘,姨娘呢?”听着这话红柳脸上顿时笑开,转头看去,果然是田大壮走了过来,忙上前将田大壮一扯,急急地道:“你快回去与老爷说,姨娘进香时遇着个外乡婆子,生得如簧巧舌,直将我们姨娘哄得泪落如雨,这会子正关了‘门’说话,不叫我听哩。请老爷快来,莫叫姨娘被人骗了。”
田大壮倒也是个有心的,听着红柳一说,忙答应了转身就往外去,才走得几步又回过身来与红柳道:“你守着‘门’,莫叫那个恶婆娘跑了!我就说她不是个好人哩,那样大年纪,说话还妖妖夭夭的,也就我们姨娘。”红柳道:“你啰嗦甚,还不快走。你再拖延了,许真就叫人走脱了。”田大壮忙不迭地应声,脚下加紧,就奔了出去。
看着田大壮出去,红柳才松了一口气,暗道:“便是姨娘叫那婆子骗了,左右我已请了老爷来,老爷与大少爷再也不能怪我哩。”顿了顿,心上忽然又埋怨起银瓶来,道是,“都是银瓶,知道姨娘‘花’儿绣得好,竟拿着学绣‘花’来奉承姨娘,她服‘侍’着一块儿来进香,却要推脱,可是恼人!若是那婆子没骗着姨娘也就罢了,若是叫她骗成了,看我和不和她罢休。”
红柳在外转得一会,忽然听着里头倒是没了哭声,心上就是一紧,忙凑近‘门’前倾听,就听着里头有喁喁语声,因说话儿声气低,却听不着两个说甚。
那‘门’原是虚掩着,里头未曾栓上,红柳心上一急,自失了分寸,屋‘门’向内‘荡’了进去。红柳本是靠着‘门’的,这一晃哪里还站得住,顿时扑了进去,正跌在佩琼与翠楼脚前。
佩琼与翠楼两个正并肩坐了,手拉手儿叙说闲话,一个想知道“自家父母”是何等人物,自家从前十数年又是怎么个模样;一个想知道自家‘女’儿这些年来过得如何,两个说得正是热络之际,红柳忽然跌了进来,不由得住了口。
还不待翠楼问话,就听得‘门’外脚步匆匆,佩琼与翠楼两个同时往‘门’口看去,却看着一男子立在‘门’前,眉宇俊秀,白面微须,身上着着官袍,显见得是从衙‘门’径直赶了来的,不是齐瑱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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