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斗士学院的学生,麻烦你开一下门,让我进山试练。这是学院发给我的牌子。”
士兵拿过铜牌,查看一番后又还给穆阿奇。“又是学生,前两天刚进去三个,你今天又来,你们就不能一块来吗?”他说着就从屋里拿出钥匙,叫穆阿奇和他一起去开关门。
关门打开时,发出吱吱的声响,估计门铀里已经很多年没上过油了,大概也很多年才难得打开一次。
“自己小心,别走太深。”士兵道。
“谢谢,再见。”
穆阿奇踏出关防,前方一条五米宽的土路夹在峭壁之间通往山中。当关门在身后闭上后,天地仿佛也换了颜色,让人感觉置身于隔世之境。穆阿奇不禁哑然失笑,这里就是大修山了。
大修山虽属禁地,但仍有许多前人留下的印迹。单是脚下这条路,穿行于山岭之间,回转绵长,总有十几里远;路两旁亦不乏人工迹痕,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仍能看出当年的凿伐景象。
穆阿奇迈开脚步,沿着前人留下的足迹前行。直到山路越来越窄,最后消弥在一片开阔的林地之中。
这一带四面环山,中间平坦,俨然一座山中谷地。林中树木枝干粗壮,一人抱的大树比比皆是,这要搁在人烟之地,恐怕早就被人伐去做家具了。地上更是野草丛生,几乎覆盖整个山谷。生命的迹象无处不在,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反而更显得生机盎然。鸟在林间飞,昆虫草头舞,很多都让人叫不出名字。
穆阿奇走着走着。脚下一碰,从草根里弹出个小物件来。他拾起来一看,竟然是枚箭镞,虽已霉损锈蚀,搓捏掉渣,但人工所制的尖棱外形依可分辨。这枚箭镞似乎透露出某种深长的意义,既像是彰显了人为万物之首的伟大,又像是述说了一段传奇般的故事。再往前走,残刀断剑时有所见,树林中间甚至还有一座兵器冢。那些刀剑甲胄少有完形,与大地连成一体,不知在这里已经沉寂了多少岁月?
战斗,残酷的战斗,穆阿奇仿佛听到了这些兵器的主人在他们的兵器折断之际发出的吼怒声……可是现在只剩下鸟鸣声和风吹树叶的哗哗声。
在兵器冢附近的一株巨大的老槐树上,横平竖直地刻着两个斗大的字:亮剑。这两个字已然成为古槐的一部分,如谶言般警示着后来者。穆阿奇不自觉地四周环望,但眼前还是那片沉寂的树林。
穿过树林,前方一个山口,通向更深更远的山川。山口旁竖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碑身原本被藤萝爬满,不过那些藤萝已经被人扯落,露出斑驳的碑文,赫然是个触目惊心的“死”字。
穆阿奇眉头暗皱,大家都是来试练的,怎么会有人立这么一块不吉利的“死”字碑呢?不过小小一个“死”字还吓不住他。他哈哈一笑,昂首挺胸,大步前行。
大修山终于显露出它鬼蜮的一面,但见山高林密,云深影重,脚下草漫,眉眼枝低,走不多时便让人如入迷宫,不知身在何方?那林深处时有怪鸟啼鸣,声似鬼泣;树丛里异兽奔走,首尾难见;山脊上孤狼傲立,虎视眈眈,可一转眼已消失无踪……果然是一派恶多吉少、令人怯步的原始形态。
穆阿奇提刀在手,一边开路而行,一边随时提防着猛兽袭击。一路所见,谷地兵器为冢,古槐警人亮剑,石牌以“死”相胁,仿佛都在印证罗宾斯的魔兽之说。如果在进入大修山之前穆阿奇并未放在心上,那么此时他就不得不重新掂量掂量了。
不必怀疑那些兵器的主人,他们肯定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发不出击断兵器的力量。他们肯定都是斗士,甚至不乏斗士中的高手,能让他们折戟黄沙的野兽除了魔兽还会是什么?罗宾斯虽然没有明说魔兽到底有多厉害,但那些折断的刀剑已经替他做了说明。虽然魔兽已变得日益稀少,以致大修山关防雄威不再,甚至初出茅庐的斗气学生都被允许前来试练,但少不等于无,少的意思其实是魔兽依然存在,它们就躲藏在山里的某个地方,或许在人们察觉前就已经发动了致命的袭击。
如果你没有实力,最好不要来到这里;如果你想活着离开,提高警惕,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穆阿奇放开神识,穿行在山林之中,忽然意识到也许试练的本意就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地势越来越高,不知什么时候人已在半山之中。当他登上山峰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余辉洒落在宽广无垠云海峰林之上,宛如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金色盛装。美丽壮观的一幕每天都会上演,但芸芸众生又有几人曾驻足观赏?
穆阿奇愿为其一,直到日落西山,光影渐失,这才向山下走去。山下依旧是茂密的森林,在夜幕降临前已经坠入漆黑。黑暗中似有一点光亮,闪烁在数里之外。那是旅人燃起的篝火,看上去更像一盏指路的明灯。穆阿奇大概也能猜出谁在那里,但在与世隔绝的原始山林中或许每个人都渴望获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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