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燕帝安若素来到襄阳城之后,襄阳王史可鉴便搬出王府,住到原襄阳守备大将军的宅子中,襄阳王府除了燕帝一干仆从女侍护卫之外,尚有两人值得一提。
一人乃燕帝安若素的侍卫长李猪儿,此人是安若素从西夷带出的奴才,被安若素拿刀切了下身昏迷了两天居然活了下来,安若素遂将他收在身边伺候。还有一人是赤铜卫的首领僧云大师,这僧云大师据说是西夷力主入侵东皇的势力派来的强者,对赤铜卫有最高指挥权限,协助安若素叛乱东皇。
且说这安若素身形极度肥胖,肚子都几欲垂到膝盖。他年轻之时落下很多旧疾,加之去年起兵叛乱之时伤了眼睛,及至到现在视力模糊,背上生痛,整夜失眠倒是只有这李猪儿服侍方能入睡,平时坐居起行,也基本由他侍奉。
但即便如此,二十五这天,安若素仍旧大发雷霆,命左右将李猪儿绑了出去一顿好打。
闻讯赶来的华州城将军安雨裛看到被打得如猪般嚎叫的李猪儿便急忙冲入内堂,问道:“父帝,出了什么事,怎么如此重罚李侍卫?”
安若素兀自挺着肥胖的肚子坐起身来,也不答话,问道:“裛儿啊,你觉得父帝是不是老了?”
安雨裛急忙说道:“父帝怎么会老呢?父帝还要将昏帝李隆基赶下帝座呢。”
安若素静静看着她,说道:“裛儿,父帝把你从西夷带来,收为义女,但你巾帼不让须眉,为父帝立下赫赫战功,你可曾想过是否愿意走上这条路?”
安雨裛静默一会,道:“裛儿从没有怨恨过父帝,也从没有过自己想要什么生活,裛儿自小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是父帝收留我在身边,教我识文学字,传我武功军略,我就是父帝的一柄剑,父帝要往哪里刺,裛儿便往哪里去。”
安若素淡淡一笑,道:“裛儿啊,或许为父不应该把你从西夷带出来的,东皇帝国虽然是个富饶美丽的好地方,但也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你以为玄宗大帝真是被父帝打跑的吗?”
安雨裛一惊,道:“什么?父帝此言何意?”
安若素也不解释,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感伤之情,他这一生有多个儿子,但却均是无能之辈,唯有这个义女竟是万中无一的奇才,只可惜是个女儿身啊。
他摆了摆手,道:“裛儿,下去吧。”既而又转头对旁边的近侍说道:“叫宋之问速来见朕。”
自有侍卫领命前去,安雨裛轻轻退出寝室,关上房门,直觉外面北风怒号,兀自缩了缩脖子,想起前些天在华州城听到的那首歌,突然怔怔地想要落泪。
宋之问连夜赶往襄阳王府,进了寝宫,兀自跪在外面高呼:“下臣宋之问参见帝尊。”
安若素施施然从床上坐起,着丫鬟拿过件衣服披上,问道:“宋爱卿,听说你抓到了李唐的太子李白跟新任司徒司马承祯?”
宋之问拜了一拜,答道:“回帝尊,确有其事。下臣当年与那二位贼子有些交往,于是便巧施苦肉计,骗了他们前来。”
安若素似乎有些兴趣,道:“朕听闻李白曾跟儒道两家学艺,那司马承祯更是道家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难道你宋之问能有通天之能,斗得过此二人?”
宋之问又是一拜道:“回帝尊,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太了解此二人脾气秉性,只在送给自己的食物中加入了咱们西夷研制的‘忘魂散’,此药无色无味,由空气之中吸入人体,混入真元之中,初始不觉,可要一运真元,立马全身肌肉抽搐酥软,继而昏迷不醒。单是如此,便轻而易举地拿了二位贼子。”
安若素看了他一眼,似乎半信半疑地说道:“哦,西夷有这种奇药,不知宋爱卿从何得来啊?”他的眼中透出锋利的神芒,一股威压无形之中施展开来。
宋之问伏地一拜道:“臣请帝尊开恩,为了促成此计,下臣特意找了赤铜卫的首领僧云大师帮忙,孰料僧云大师交给下臣这一奇药,当真有用至极啊。”
安若素听罢自顾沉默着,俄顷方道:“原来是僧云的神药,怪不得如此厉害。”既而便又沉默了下去,也不叫宋之问起来,犹自坐在床边思索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外面挨打的李猪儿应是受够了刑罚,有侍者前来传报道:“回禀帝尊一百鞭已过,请帝尊示下。”
兴许是这声禀报将安若素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淡淡地问道:“还活着吗?”
外面的人急忙跪下磕头,高呼道:“禀帝尊,李大人尚……尚能……动弹。”
安若素“哼”了一声道:“备轿,朕去宋大人府上转转。”俄而又道:“把李猪儿也叫上。”
身边有人领命而去,少顷便听外面步声大作,却是二十八名轿夫抬着大轿赶至寝室。
宋之问伏地一拜道:“下臣万幸,请帝尊移驾。”
安若素也不看他,径自叫下人穿衣服侍,可他实在太胖,宫女丫鬟又搀扶不起,倒被折腾地全身生疼。安若素大怒道:“没用的东西。”几个丫鬟吓得跪在地上簌簌发抖,也不敢离去。
门外的李猪儿听得吼声,竟然一瘸一拐地拧了进来,他前些天去华州传诏命,不善骑马,本就落下旧伤,今夜又被一顿好打,更是皮开肉绽,体无完肤。犹自支吾道:“奴才来侍奉帝尊更衣。”
安若素看了一眼他,心中也闪过一丝不忍,道:“还不快滚过来,可怜兮兮的,朕还能不知道,那些个护卫亲侍谁敢下狠手打你,不过是给朕演戏而已?”
堂下李猪儿立马伏地大拜,高呼道:“谢帝尊开恩。”随即动作便轻便了不少,只见他兀自趴在安若素身前,用头顶起安若素滚圆的肚子,这才喊道:“宋大人,搭把手,给帝尊系上腰带。”
宋之问脸色一滞,终究还是起身上前,伺候安若素穿戴整齐之后,一行便往宋之问府上行去。
却说这宋府以前乃郡守府,有牢狱刑堂囚具。宋之问将李白及司马承祯关押在此,倒也合情合理。安若素心中烦闷,他生性多疑,喜怒无常,之所以指使左右将最为得宠的侍卫李猪儿一顿暴打便是因为这李猪儿伺候他吃药时不慎将药碗打翻,溅了他一身。
而听闻李白司马承祯被抓来,却不禁心烦意乱。他总是在想:朕幸幸苦苦打下的江山基业会便宜了谁呢?有此一想,便失了攻城掠地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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