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帝国天宝十五年除夕,微风,极寒。
无名酒肆外表平淡无奇,内里却别有洞天,分设六阁,每阁以儒家六艺命名,除去最下层有数的木桌与客房,二至七楼,依次为“御、射、乐、礼、书、数”。每层均可施术限制,若想去往楼上六阁必须得拿出相应的本事
然而,这七层楼阁在更多的时候也只是普通的楼阁而已,第七层楼上有一小间,布置简约,一床、一桌、一椅,皆为木制。四周门窗皆为画屏,上书诗文图画,别有景致。门楣为唐隶“苏斋”二字,手书而成,苍遒有力,入木三分。
斋内木桌前木椅上有一老者,面容和蔼,白发白须,着粗布麻衣麻鞋,有佝偻之象。双手粗糙有茧,兀自抓着一支秃笔在桌上敲击着。身后不远处一人身着棉布衣裳,脑后束着一根简易发带,手中捧着一卷残破的竹简,面容凝重,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待什么。
原来这“苏斋”里住的竟是七家论语之黄州苏家两代家主。老家主苏洵,字明允,号老泉。十来年前因身体原因将家主之位传于长子苏子瞻。苏子瞻,小名苏轼,号东坡。
少顷,那老者苏洵问道:“轼儿啊,这《六国论》研习地怎么样了?”
身后那人抬起头来,恭敬地答道:“读明白了。”
“哦?”苏洵转过身子,淡淡问道:“那你说说这安史之乱该怎么看?”
“回父亲,起初我以为我这安史之乱恐是兵家力主斗天的前戏,想借此为二皇子李靖取得最初的优势。”苏子瞻侃侃答道。
“现在呢?”苏洵闭着眼睛,停下敲击的秃笔,笑着问道。
“若说先手,阴阳家早于五年前就施了先手,却没得到先机,甚至引来‘天选’这样的危机,受诸家责难。那么兵家实不必作如此画蛇添足之举,毕竟玄宗大帝尚未严明何时斗天。斗天之争就不算正式拉开,若是此时有圣贤强出头,既轻易平了****,又不算触了斗天的规则。”苏子瞻娓娓道来,有理有据。
“好,不错,那你的结论是什么呢?”那和蔼老者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问道。
“有一股不属于已知的力量介入进来了,只是不知所为何故。”苏子瞻挺直身子,双眼炯炯有神,发出逼人的气息。
苏洵笑了笑,露出嘉许的目光。随即,一阵咳嗽,双腿有些颤抖,脸面手臂上似有颗粒物若隐若现,如有生命一般。他倒不胜在意,淡淡地道:“今夜是除夕夜,老了,老了,明天又要添一个甲子虫了。”
苏洵言罢便盘腿坐好,浑身骤然涌起明亮青色光芒,甚至微微有些泛赤。那充沛的浩然之气所过之处,他全身骨骼肌肉铮铮作响,那些若隐若现的颗粒突起渐渐变少,苏洵满身的青色气芒也渐渐变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满身的疙瘩终于全部消失,然而他收功时带起的浩然之气色泽竟然略显黄色,似乎修为又掉到了黄级一般,整个过程苏子瞻静静地看着,面容愁苦,却无计可施。
突然门外一人醉汹汹地嚷道:“苏老头,你这鸡皮疙瘩起得很有创意嘛。”言罢,丁胖子提着他那泛着光泽的小酒瓶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苏子瞻抱拳说道:“丁掌柜,又喝多了啊。”
“不多不多,你看苏老头滴酒不沾,但他啊,偏就中了这‘甲子’之术啊。”丁胖子兀自嘟囔着说道,“我说老苏啊,大过年的你把老头从黄州接来,还不一样要受这甲子之痛?”
苏子瞻抱拳道:“丁掌柜,别人不晓得你的能耐,我苏某人难道还能看不出来吗?所谓墨家贤者一说恐怕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唉?怎么是掩人耳目呢,墨家丁胖子的名声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一手菜烧得出神入化,酿的酒比那白猴子的乱七八糟酒好喝多了。什么白金盂,骗子。”
这丁胖子貌似真得喝多了。一路上喋喋不休怪那白袍客乐天敬的酒太次,无端辱没了他的胃,决定犒劳自己,又在酒肆里狂饮数日。迷糊间居然还记得苏氏父子跟除夕之夜,实在难能可贵。
“呵呵,丁掌柜说的是,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苏老头眯着眼睛,若有所指。
“好吧,丁掌柜,这甲子之术到底何解,父亲大人身受此苦久已。”苏子瞻无奈地向丁胖子问道,他虽然知道这顶胖子可能知道些什么,但他偏偏不说。
“诶?你们父子好贼啊,想趁我丁胖子酒醉未醒之时套我的话啊,我偏不如你愿。”言罢,咣当一声倒在地上,鼾声大作。
苏子瞻与其父苏洵相视无语。苏洵倒也不急,说道:“甲子之术每年只犯一次,除夕之夜发作,浑身长出包疹,若无大毅力大修为压制则爆体而亡,若压制则需耗费大量真元修为,使修炼之途难以寸进。”
他言罢,又一停顿,沉吟道:“吾中此术十余载,本应命不久矣,孰料莫名其妙倒是开了心智,蓄养出了浩然之气,修为更是突飞猛进,一路到了地界边缘。只是这甲子之术每年多一甲子虫,待到花甲之年,便百虫齐出,神仙难救啊。”言罢,有些唏嘘。
“最可气的是也不知道这甲子之术何时所中,施术之人也从不露面,或为求财,或为求利,倒是说将一声啊。”苏子瞻脸上显出气氛之色恨声说道。
“圣贤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哈哈,什么甲子术,我看有趣得很,真元一次又一次提纯精炼,若真是全部补回,没准还突破天位呢。呼呼……”竟是旁边丁胖子在说梦话,苏洵、苏子瞻俱是一惊,却听他道:“真元包子真好吃,老苏啊,上包子!”
二人一脸虚线,又气又笑。
良久,苏洵喘了喘气,说道:“这甲子之术恐与阴阳家无关,端的神秘莫测,数年以来咱们苏家遍寻典籍也无所获。现在想想或许是时机不到啊!”
一旁照应的苏子瞻凝眉思索也不得,便问道:“父亲此言怎讲?”
“正所谓久病成医,我受这甲子之术所累已久,冥冥之中似乎就是在等待什么。想来黄州苏家树大招风也说不定。”苏洵若有所思地说道。
“要说七家论语,最强的还是天山杨柳韩啊。”苏子瞻犹自一惊道。
“呵呵,杨柳韩三姓一家自是儒家正统传承。”苏洵边说边抱拳施礼,以示对儒家圣贤尊崇,又道:“然而,若比青年才俊,却是不及咱们苏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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