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甫一说罢,仰天大笑,道:“三才、四学士、六君子,哈哈哈!”
“就算如此,我还是嫌咱们苏家力量薄弱,恐无法在这乱世大劫之下求全。”苏子瞻一叹说道。
苏洵道:“罢了罢了,一切都看命数。轼儿啊,祖上苏讳秦公乃纵横家先贤,今次传讯息于我等,告诫苏家有劫将至,恐怕跟我这甲子术有所关联。听你所言,纵横家有传人出世了?”
苏子瞻点头称是道:“正因为如此,才请父亲过来,一来请丁掌柜考究下这所谓甲子邪术,二来就是想让您见见先祖所言的那小子。”他微一停顿,笑道:“那小子,也有意思的很,当是有大机缘,竟然领悟一种隐形潜遁的法术,连道家的白云子司马先生都没能看破。”
“哦,是吗?你有势阶法术‘无定神相’,能看破他的行踪也算正常,不过若是连大贤司马承祯都看不透的话,那恐怕是有大机缘了,除非是鬼谷先生在天书神崖中护着他。”苏洵戏谑道。
父子两人相视一笑,均觉得若真是鬼谷子在护他也说得过去,也确实需要这么说,免得为那小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冷风烈烈,寒意更胜。
却说一同吹这冷风的还有秋浦城大帝行宫之中“问道亭”上的两人。玄宗大帝李隆基与莫名前来试探的白袍客互相欣赏,相约密谈。二人均已至小天位境界。联手布下“遮天蔽目”的结界之术,这小小秋浦城里,恐怕无人能破。
只听那白袍客淡淡说道:“帝尊赐死宠妃杨氏,心里可是伤痛?”
玄宗大帝一怔,既而答道:“痛彻心扉。”
“为何不救?以大帝当时的能耐即便不凭这‘帝极惊世典’的强**力,杀几个武夫兵卒又有何难?”白袍客反问道。
“朕有不得不为的道理,婉儿给我做这牺牲,是甘愿的……甘愿的……”玄宗大帝虽然倔强地执着于自己,但嘴角仍禁不住地扯动,看起来似乎也确实心痛得很。
“大丈夫所为,却要以女子为祭,当真叫人汗颜。”白袍客不为所动,犹自说道。
“你懂什么?”玄宗大帝不怒自威,通天冠服一阵鼓动,须发飞舞。俄而又如泄了气的皮球,那满头白发变短变黑,又恢复往日一贯昏聩模样,只是那鬓角银丝竟是倔强地白着,以告天下: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帝仿佛真的老了。
“我懂。”白袍客极为肯定地说着。
玄宗大帝侧目看着他,语气森严地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白袍客笑了笑,无所顾忌地说道:“天妖白猿!”
玄宗大帝先是一惊,突然笑道:“我明白了,白猿善身,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既而问道:“阁下当真懂朕?”
这白袍客就是鬼谷子放出的白猿善身,他修为已至天位,又占着千年修炼之躯,精神力也不算太弱,受鬼谷子点化成为人形,自名为白乐天。
鬼谷子独自镇着白猿恶念,只是这白猿善与不善实难界定,且不谈他会否滥杀无辜,但终究是记恨着诸子百家,也无人知道其中因由。
“那要看帝尊敢不敢叫我懂了。”白乐天咧嘴又笑,径自取出两个白金盂,也不知从哪里斟出美酒。递给大帝一杯。
“好,说来听听。”玄宗大帝接过一饮而尽。
“帝尊师从道家,然而道家分三清,太清太虚圣教、玉清羽化天机门、上清为帝释宫。三清皆以道家始祖老子为尊,其中太虚圣教因机缘获得上古大帝黄帝的部分道统,又自称黄老道。帝尊当是出自这太虚圣教,是也不是?”白乐天侃侃问道,自饮一杯。
“是也,想必阁下从那‘太虚无极’之术上也能看出一二。”玄宗大帝答道。
“道家是纵横之后的大家,早期也有圣贤研究阴阳五行之说,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所以阴阳家亦是由道家演化而来,道家以‘道’为源,而阴阳家则以阴阳为源。阴阳者,有名无形,是以演化五行属性,为金木水火土,是也不是。”白乐天似乎越说越起劲,语速极快,不假思索。
“俱朕所知,是的。”
“天干之甲属阳之木,地支之子属阳之水,是以‘甲子’乃水生木之术。帝尊为了斗天之争研究了太虚圣教之内所藏之典籍,遂懂了部分五行生克之术,而甲子相生是为其一。是也不是?”
“是的。”玄宗大帝无喜无悲,镇定地答道。
“李唐开国以来第一位人选太宗大帝排行为二,师从农家,斗天之争处于劣势,曾借西夷佛宗之力,玄武门之变后,太宗大帝胜出,着人前往西夷迎佛宗入东皇,佛宗传道于洛阳,以白马寺为尊。是也不是?”
“是的。”
“然而此举激怒了帝国诸子百家,太宗大帝不得已同意及早进行继位斗天,然当时诸皇子皆年幼,斗天之果实落入帝妃武氏手中,造就了一代女帝则天大帝。是也不是?”
“是的。”
“则天女帝深知帝位不稳,大肆排挤诸家俗世势力,独尊儒术,又怕诸家圣贤不满,便连同皇子皇女一同打压,使斗天无‘人选’参加。刚入东皇的佛宗尚未立足便被扫地出门。然而昙花一现的佛宗光芒耀眼,仍旧让道家帝释宫部分圣贤眼前一亮,于是东皇西夷边境牛头山上便从此多了一个修炼宗派,名为禅宗帝释宫,其实也就是道家上清帝释宫。是也不是?”
“是的。”
“帝尊虽然师从道家太清,但与这上清禅宗帝释宫也往来甚密,学得禅宗秘术,附之阴阳五行之术,创出举世无双的‘甲子轮回’之术,此术以禅宗‘拈花指’使出,中者每年除夕添一甲子虫,一甲子虫可吞一年清修真元之力。是也不是?”
玄宗大帝微一沉默,良久方道:“是的。”
“此术可有益,可有害,大帝用之多次,有所图谋,是也不是?”白乐天长身而起,直盯着玄宗大帝。玄宗大帝鬓角银丝纷飞,仿佛刹那间苍老许多,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白乐天。
白乐天笑了笑,一甩袍角,旋即猛地跪下,一字一句地说道:“乐天愿与帝尊共图此谋!”
玄宗大帝一惊,既而会心地笑了。这个除夜,他也许能睡个安稳的好觉。毕竟一个圣人的力量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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