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与此同时,临近今年年底中旬,杨壹一发现这一年自己最惨烈的末日到来了,她晃晃悠悠地迎来了她28岁的生日!
在克拉玛依市,这个年龄是个敏感的分水岭,影响着每一个大龄青年的命运和婚姻,市招工政策规定,28岁以下的人可以参加一切招工考试,她自毕业后除了考过两次公务员落榜之后,就应聘进现在的公司,业余时间写写文章,就过着知足惬意的日子,单身的她,对收入没有太多的要求。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一天上班的中午,接到班长送来的书面调令,如同当头棒喝!
有的同事说:“最近调进咱们厂里的老师傅,都是有关系的,你不想出野外,一定要有合适的理由,就算你在野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能说明你不适应环境。”
杨壹一捏紧拳头暗暗发誓:“天,关系?怎么又是这个词出现在我的字典里。我一定要用努力的重锤,打破这个“网”,给更多的青年以信心和力量,不然只会令后生者寒心,很多人总是对我说,你努力也没有用!可是我依然要试试!”
杨壹一在厂里最基层的岗位,熬了好几年,什么都不计较,领导让她干啥她干啥,竟然还有这种不公平的安排发生在她的身上!中国人“从生到死”都能和关系扯得上脉络。
大冬天的,杨壹一的脑门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激出冷汗,身心也不听使唤了,她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对着电脑不断地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冷静点,冷静点,上好最后一天班,不要把资料输错了。”
杨壹一终于熬到下班,在这之前的每分每秒,那都是煎熬,调令,仿佛一把尖刀插入她的心脏;她的心,仿佛熟透的西瓜,被刀刃一下下挖去红瓤,皮肉分离。
杨壹一路过办公楼,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澎湃,闯进厂长办公室,她苦笑得拿着调令,眼里含着泪水,如同喀纳斯的日月潭般水灵灵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本想保持风度,却反而失去理智地把调令往厂长面前放下,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您一杆子就把我支走了?!”
她如此的冲动,是因为她在这个厂子呆得太久,付出了太多的感情,无怨无悔的加班,利用业余时间学习写作、发表文章,曾多次得到公司领导的鼓励和表扬,更何况——她讨厌适应新环境,虽然她要去的那个地方,要比现在的待遇高,可对于她“钱多多花,钱少少花”的消费观,钱,在杨壹一的眼里没有太多的诱惑力,毕竟她在这个厂摸熟了,在这里,有着自己的理想,而野外是个风沙四起的封闭环境,根本不适宜她的生存。
厂长解释说:“你看,这次野外的员工有要生孩子的,总公司决定换你去,而你还没有结婚,你也老大不小了,抓紧时间把自己嫁了吧,等你也成为母亲,再调回市里,我给你留个好岗位,你的工作表现没问题,大家合作很愉快,你是宣传骨干,为厂里付出很多,公司和厂里也给你作出了奖励,我也不想让你走。可是,我每次去找人事部主任,他就对我说,你啥都不要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杨壹一辩道:“个人问题是个人问题,工作问题是工作问题,怎么可以混为一坛?究竟要我怎样?才能不调我走呢,您是领导也是长辈,至少给我指条明路,是要我写写画画拿到奖,还是考到职称,您至少给我指明一个方向。我好往这个方面使劲呀,您说,您说呀?”
杨壹一的情绪,达到奔溃。
厂长厉声告诉她原因:“可公司就是咬住你没结婚这一条,你要是结婚了,这次调人根本轮不到你,早让你结婚你又不结!你能怨谁呢?”
“可是在那个地方,我根本睡不着,一周在这里睡,下一周在那里睡,来回倒腾一定失眠,我在那里,谁也不认识,地方也不熟。”杨壹一很无奈地说。
厂长说:“待久了,你就会认识、就会熟。”
杨壹一重复着自己的理由:“那里也没有街可以逛呀,小小的地方半小时逛完就没有了,饭馆网吧落后不堪。最重要的问题是——在那儿我会失眠。”
厂长厉声斥责地说:“那你先去,要是失眠严重,你再打报告向领导反映,
你搞清楚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玩的!总之,你的一切理由都不是理由。”
在所有员工眼里,她太傻了,在自己年龄没过的时候,不去参加大招工,年龄过了,被调去野外,只能抱憾终生。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确是个需要挑战理想的孩子,即便她考取大招工,她也不会安分地原地踏步,她依然会以“把自己修炼成人才,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
厂长无奈地说:“我也不希望放你去,可是我实在找不到人了,你要是我你怎么办?全厂没有结婚的只有你了。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壹一更加觉得自己可怜,就因为自己的出身,她就一直比别人低姿态,很多关于她的家庭情况,都难以启齿于公众,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可她的确不想靠结婚生子这种定性手段,摆脱出野外的命运,颠覆命运,是她一直以来命中注定的使命。
她心痛了,愁苦着想起过往几年来的情景,心说:我到底拼不过有门路的人,到底拼不过生孩子的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我苦等了好几年的核心岗,最终没得到不说,还得到要离开这里的下场!
越是杨壹一得不到的东西,她越是想得到,就算钱少,就算累,就算付出像大海一样多的努力,她也心甘情愿的这样付出,这就是她的倔强,她是不会就此甘心的。
去年,公司实施搞固定岗的政策,杨壹一寻思着:如果把我搞成固定岗,我就辞职走人;如果没有把我搞成固定岗,我就留在厂里当个普通小工人,哪个岗位无所谓。可我等到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郑厂长见杨壹一沉默许久,慢慢吐出柔和的话语:“你看这调令,我都帮你压了半个月,可还是压不下来,本来厂里检修完,你就该走了,可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怕影响你的工作。我先前也做过动员和调查,让大家主动报名,可没有人愿意去,那就只好你去,那边的领导会很欢迎你的。”
“在我眼里——他的欢迎,只会让我痛苦。”杨壹一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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