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壹一刚拐进社区门口,就碰见楼下的邻居们,她知道十几年来家里发生的父亲的几次病危、父母的吵架婚变事件、母亲的轻度精神分裂症,家徒四壁的困难,所有恼人的事,仿佛都在折磨着这个贫病交加关系破裂的可怜家庭,邻里似乎也像看长篇小说一样读完了杨壹一家里的一切看点,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议论热点。(读看看小说网)
杨壹一想起种种的过往,心里发酸,瞬间鼓起的怨气涌上脑门,可是她又不知道这么不幸的家庭究竟到底要怪谁呢?她“家”在这片儿可是出了名的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一点也不愿对外人聊起自家的事情。
杨壹一知道自己再往前方走几步,她将跃入“雷区”,她将要面临着要回答很多她不想回答的问题,但她还是深呼吸一口气,顶着压力走过进家门的“必经之路”,随时准备应对这些几十年的街坊,阿姨叔叔们七嘴八舌地热闹着牌局,问:
“呦!这不是杨家的小女儿么?你今年毕业了吗?”
“是啊。”
“你爸爸最近身体咋样?”
“还可以。”
“你妈妈现在还疯不疯地碎碎念了。”
“我妈最近还可以。”
“听说你爸以前还在家里摆阵做法给你妈驱鬼,现在还做不做了。”
“哦,那些是老年人的事情,我不懂。”
“你爸爸是不是嫌弃你妈有病,在你上初中的时候,你爸爸闹离婚的事儿闹得可是凶啊!”
“很多年过去了,我都忘了您说的这茬子事情了。”
“那你妈妈是不是没有生活能力,不愿意离婚,所以闹到你爸爸单位去了,你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我爸妈现在挺好的,以前的事情我真的不记得了,那会我还在读书。”
“你毕业后找的什么工作?”
“哦,我还没有找到。”
“哎,你姐姐在天津上大学怎么还没有回来?也该毕业了吧?”
“恩。今年毕业。”
“你爸爸养你们一大家子人,不容易啊。你姐姐找好工作了没?”
“不知道。”杨壹一一连串的应付后,她真的不想再回答问题了,她立刻反问抛给她问题的邻居:“叔叔,你家丫头找的什么工作。”
“她大学毕业在南京当大学老师,房子也买好了。”
“哦,恭喜!恭喜!那您以后可以享清福啦。”杨壹一保持着夸张的笑容向这位大叔道贺,可心里早已经羞愧不堪,哎,人家的闺女活得真有出息啊,我却活得这般无能啊。
就在杨壹一失落的眼神即将走出眼底时,一个在居委会工作的胖大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麻利地把几盒东西递给杨壹一:“刚好,你在这,给!拿着,这栋住户,就剩你家没有还没领蟑螂药,属你家的蟑螂最多,其他几家都反映了,你家的蟑螂那么多,也不治治虫害,这还不算,窜到别人家去了,还累及街坊,你家是困难户,我也不好说什么。(读看看小说网)”
杨壹一接过胖大婶的药,身体却急着转向自家单元门口,她不想再说什么,面对说话如此直接的社区工作人员,心脏像被剥了一层皮,疼!她知道楼下的人们还在议论,她真希望自己能有赚到很多钱的那么一天,她可以带着父母衣食无忧地隐遁别处,彻底地举家迁移,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是在白日做梦。
短短两三秒瞬间,杨壹一从家门外转阵家门里,她的心里发生着很多动态变化,如果说刚才在外面,她面对的是豺狼虎豹般的追问,那现在在家里,面对的就是海阔天空般的自由,给了她一种保护膜似的安全感,难怪说家是每个人的避风港,此时拿来感受这句话,的确极为贴切。
“妈——,我回来了,爸——我回来了!”杨壹一每次进家门,一般很少会这样拖着长音叫爸妈,只是她办完‘第一要紧’的事情之后,心里算是放下一块石头。
“灾妹,回来啦?”妈妈叫着她的乳名。
杨壹一“恩!”了一声算是答复。
“吃饭没?冰箱里有吃的。”妈妈向来瞎做饭,但还总喜欢拿丈夫和女儿拿当“白老鼠”。
“好,我知道了,你顾好自己就行了,不要管我。”杨壹一已经成年,她不愿再吃妈妈做的饭菜,即便饿了,也会自己做。
“发钱没?你姐上次回来都给我200元了。”每次不管谁回来,这个妈妈总会开口要钱。
“妈!我还没找到工作呢,哪有钱给你。”杨壹一有点小恼火。
“你找不到?走我带你去找工作,去不去?洗凉皮子,做饭馆服务员,打扫卫生,卖冰棍。只要有人,就能找到钱。”杨壹一妈妈的车轱辘话又出来了。
“妈!用不着你管,我自己找工作!”杨壹一这一句接近爆破音的力量,阻断了母亲的瞎掺合,她的音量明显高过平常的温柔分贝,她很无奈妈妈始终还停留当家属工的那个年代,一点也不明白她这个年代的事理。
杨壹一的爸爸从客厅走出来,听到她妈妈讲的糊涂话,用打雷般的嗓门,冲着她妈妈吼:“滚!滚!滚!臭婆娘,滚进你的房间里去 ,别让老子看见你!”
杨壹一的爸妈自离婚后,因为无钱另置房产,所以一直在家中分居,爸爸睡在客厅,妈妈睡在小卧室,爸爸是普通职工,每月有退休工资;妈妈是职工家属,一直以来都无任何生存能力,两人都不能从真正意义上实现分居。
杨壹一的妈妈脾气也大:“你叫哪个滚?我碍到你杨天云啥事了,你说出来!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杨壹一的爸爸用更大的嗓门,骂道: “张元花,你记住!我只要还活着,只要还在这个家里呆一天,你就别想过好日子,老子就骂你,狠狠骂你,骂到你死为止!”
杨壹一的妈妈受不了婚姻失败的强烈刺激,手脚不听使唤、面部抽搐地瞪着她爸爸,欲争吵下去。
杨壹一厉声制止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两个人加起来一百几十岁了,还那么大火气,打我记事起,你们也吵了几十年,还要吵到什么时候,要吵到棺材里,是不是?”,她回到卧室,把门栓插上,自己已经在为生存问题而忧心了,她不想再被爸爸妈妈所打扰,从小已经听厌烦了爸妈这两个可怜的苦命人的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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