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庄重。
和正宣殿一样,昨夜的大雪并未在交泰殿内留下丝毫的痕迹,便是如今飘落着的细雪,也有宫侍在清扫着。
一行人进了交泰殿,径自往帝寝殿而去。
到了帝寝殿外,便见蜀羽之站在了门外,而门外原本守卫的御前侍卫,此时已经散去,只留下了两个宫侍看门。
水墨笑上了石阶,走到了蜀羽之的面前,“陛下用过了早膳了?”
“嗯。”蜀羽之点头。
水墨笑转过视线,看向旁边的守门的宫侍,“去禀报吧。”
其中一个宫侍领命,随后,转身推门进去,半晌后,出来禀报道:“回凤后,陛下请礼王殿下进去。”
在石阶之下,顶着风雪的两人同时抬起头来。
司予昀是吃惊。
而司予述,则是阴沉。
水墨笑转过身看向两人,面容仍旧是冰冷无比,“礼王!”
司予昀垂下头,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起步,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石阶,接着,走进了寝殿内。
随着寝殿的大门缓缓关起。
寒冷被挡在了门外。
寝殿内,温暖如春。
空气中弥漫着药味。
“殿下请。”宫侍低声道。
司予述环视了外室一眼,却不见父亲的影子,攥着的手紧了几分,随后,在宫侍的引领之下,走进了内室。
内室比外室又暖了几分。
药味更浓。
司予昀进来之后仍旧是在第一时间环视了四周,但,却仍是没有找到父亲的影子,心,又沉了几分,随即,方才将目光移向了中间的寝床上。
而便在寝床上,永熙帝靠着高高的靠枕坐在了床头,许是因为没有力气,因而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躺着。
她正侧着身子看着她。
看见了永熙帝的此时的模样,司予昀脸色一变,眼中有着极深的惊愕。
不过是半个多月罢了,便……
成了这幅样子?!
永熙帝没有说话,消瘦的面容上没有浮现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沉静威严,而目光,也并未因为病态而有丝毫的浑浊,甚至比之从前更加的锐利清明。
司予昀目光与她的相撞,身子,不禁生出了一阵激灵,随即,跪下低头:“儿臣见过母皇……”
永熙帝没有开口。
司予昀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威压迎面袭来,在这威压之下,她便是想寻思着脱身之道也似乎不得,头,随着沉默的蔓延,一点一点地往下低。
手,攥的更紧。
心弦紧绷。
不知道过了多久,永熙帝方才开口,“皇位,与蒙家,你作何选择?”
声音,低缓。
那是病中之中的虚弱表现。
然而,便是这般的一句话,却激起了千层浪。
司予昀猛然抬头,满脸惊诧,目光,直直地盯向了永熙帝。
她愣住了。
彻底愣住了。
永熙帝没有说话,面色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也没有再说话,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许久,司予昀方才说出了话,然而,声音却是控制在不出的颤抖,“母……母皇……”
一句称呼之后,便又是沉默。
思绪,在脑海中快速转动。
她苦思着永熙帝这话的用意。
是给她机会,还是……
心跳的很快,血液,却似乎渐渐地凝固。
冰冷,袭来。
如同方才在殿外一般。
母皇是在给她机会吗?!
是吗?!
可……
为何?!
这时,方才水墨笑的目光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般的冰冷刺骨。
不!
不会的!
绝对不会是在给她机会!
尤其是在她可能已经知道了东南诸事的真相之后!
她为何这样问?
试探?
还是……
永熙帝似乎并不着急,一直静静地等待着,神色都没有变化。
司予昀狠狠地攥了一下拳头,然后俯身,一字一字地道:“母皇,你杀了儿臣吧!”
不管是哪一个答案,都是错!
与其这般,不若都不回答!
母皇或许会因为东南一事而严惩她,但是,绝对不会要她的性命,至少,目前而言不会!
如今,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以退为进!
“皇位,与蒙家,你选哪个?”永熙帝却是再一次问道。
司予昀抬头,神色悲戚,“母皇……”
“朕……”永熙帝打断了她的话,“只要答案。”
司予昀屏住了呼吸,脑海当中飞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那些不甚痛快的回忆,直至胸口因为缺少空气而开始生疼之时,方才开口挤出了两个字:“蒙家!”
她在赌。
赌自己没有猜错!
永熙帝神色仍旧是没有丝毫的转变,在看了她半晌之后,然后,合上了眼睛,“下去吧。”
司予昀没有再说任何的辩驳,俯身领旨:“是!”随后,僵直着身子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半晌后,寂静的室内再度响起永熙帝的声音,“冷雾,让太女进来。”
站在一旁宛如隐形人的冷雾恭声领旨:“是。”随后,转身走了出去,方才出了内室,便见司予昀一手撑着墙,像是站不稳似的。
冷雾停了一下脚步,随后上前:“礼王殿下。”
司予昀当即站直了身子,扶着墙得手也随即收回,然而即便她极力掩饰,但是,额上冒出的薄汗,仍旧是泄露了她此时的心境,“冷总管,可是母皇还有话要说?”
冷雾回道:“陛下只是让奴侍去请太女进来。”
司予昀牙关紧咬一下,随即道:“本殿的父君如今在何处?”
“豫贤贵君在寝殿旁的配殿。”冷雾回道,“陛下的病情虽然大好,但毕竟是疫症,御医在配殿内依然备好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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