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围几桌的人都是功力精湛之辈,耳力超凡,个个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向我们这边看来,不明就里的人好说,知道点内情的几个两下定睛一看,纷纷露出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那白衣的庄主自然也听到了逍遥的话,向我看来,我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正巧被他看见,便见他更加冷了一张脸,动作却比之前显得拘束多了,简直不想与那些苗女有任何一点接触。
我不由得失笑,他居然也计较起来了……
正想着,一队苗女敬酒来了,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一入喉,辛辣的味道顿时呛得人好不难受,苗疆的酒不比中原,像苗人的性子,干脆豪爽,一如烧刀子割喉般的烈,一杯下肚,顿时满头烟霞烈火。
逍遥和我既然坐在灵儿身边,身份自然不凡,苗女们接连敬酒,我们也按照礼数,全单照收。
一轮酒过,数杯下肚,眼前就有些朦胧了起来,整个人有些飘然的感觉,我只觉有些头晕气闷,心知自己酒量不好,再来一轮我可受不了,便对灵儿耳语了一下,起身离席去透透气。
宴会欢腾热闹,没人注意到冰衣女子的离开,除了他……
王寨外围——
王寨被一片凤尾竹包围,离了热闹坪地,竹林里十分幽静,只有隐隐的乐声传来。
我独自一人站在竹林里,今夜月明星稀,清风朗朗,被凉风一吹,原本沉重的脑袋顿时清爽了起来。
头顶上的凤尾竹被风拂过,落下几滴残留的雨珠,滴在我的头发上和脖子里,一股清凉顿时渗入肌肤。
我低头寻可以坐人的地方,脚边有个竹墩,凹处残留着水迹,我也不以为意,从袖中拿出手帕铺在上面,坐了下来。
风从竹梢上掠过,竹叶沙沙的声音,竹竿摇曳的声音,竿竿绿竹间,月光在悠然地舞蹈,轻纱飞扬,绿影婆娑,仙子般轻盈地旋转、飞腾。
我静静地坐着,任由思绪随着风飘荡。
从在女娲神殿里众人欢庆鼓舞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紧张地戒备,按事态发展,接下来应该是地魔兽破地而出才是,但是奇怪的是,直到现在,一丝风吹草动也没有,事情发展完全脱离了我的预料。
我无奈地笑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脱离预料的事发生得还少吗?
地魔兽……这么久了都没动静,它应该不会出来了吧?我试图侥幸地想着,但却掩盖不了心底的那丝不安。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在离我几丈远的地方停下。
嘴角划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回头望身后看去,意料中的那人站在月下,沐浴着明月银色的光辉,黑色的发和雪白的衣,修长的身影孤傲如同渡尽寒塘的白鹤,不动声色,却震撼人心。
凉风吹来,扬起他的衣摆,飘逸若出尘飞仙,不似凡尘中人,一如他的名号——冷月,清冷如月。
我微微眯眼,视线里的白衣突然变得有些模糊而遥远,一种隔世的感觉突然升上心头。
耳边忽然回响起了巫后那缥缈的声音:“使命完成之时,便是离开之日。”
“……”
月下两人,相望无语。
他站在那里,白衣临风飘展,黑钻般的眼眸如泉水清澈,带着隐约的凌厉亮光,孤光高洁。
我想起了巫后曾经问过我一句话:
“孩子,你喜欢凌御辞吗?”
也许是今夜月光太过柔和清亮,也许是巫后那句对我去处判词般的答话,也许……
很多也许,让我此时再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答案呼之欲出。
早就清楚,对于面前这个人,我是……喜欢他的……
但从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开始,我就明白,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时空的,终有一日,我会离开,所以我一直把对他的感情压在心底,不愿去碰触。
若是早已料到离别,又何必要有开始?
徒增心伤罢了……
夜风吹在身上,忽然感到一阵寒凉,我自嘲地笑笑,身冷,心更冷。
是,我一直是自私的,虽然这样想,却不是这么做。明明知道不能喜欢他,明明知道不能给他希望,却贪恋着他的温暖,贪恋与他在一起那种心动的感觉……
一直在他身边,从不对他冷于辞色,却又若即若离。
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他苦恼,苦恼之余会继续对自己好,却不改自己的做法。
果然,是很自私的做法……
我回过头,不再看他,低头怔怔地看着脚下的绿草和落叶,心空得难受,又酸又痛,无数的感觉涌上心头,百感交集。
听脚步声慢慢走近,停在我身侧,我微微偏头,便见那白衣轻扬,鼻中嗅到淡淡的枫溟绿影清露独特的香味。他和枫身上都带有淡淡的香味,枫是枫树的精灵,身上常常散发着枫香,而他,大概是常年将绿影清露带在身上,衣上竟也沾染了一些清新的香气。
夜风阵阵,带起缕缕他的发梢,有几根特别长的掠过我的脸颊,轻轻的,痒痒的。
我抬手,两指拈住他的那几根发梢,黑亮的发丝停留在莹白的指尖,反差鲜明。
我莫名地笑了,道:“你为何又不束好头发?”从认识他以来,就没见他认真束起过头发几次,到苗疆之前的那些日子,他若不是任由长发飘散,就是只草草往后用发带一绑。难得近来他按礼数正经束好头发,不想今夜又回到从前那般随意了。
他不语,我像是自说自话般地又道:“早已行过冠礼了吧?怎么没人提醒你该把头发束好……你是不知道还是不喜欢?”
头顶久久才飘下两个字:“麻烦。”
“……”觉得麻烦,所以一直懒得去弄么?没想到是这种答案,我愣了一下,“哧”地一声笑出来,暗中摇头,果然不能对这人的回答抱太大期望。
“那最近呢?”我抬头看他,问道,“最近不是挺好的吗?今天怎么又随便绑了?”
他偏头看向别处:“和柳飞朔对战时,簪子被他削去一截。”语气里似乎还带有些不忿。
我心中一动,不由往手腕上的镯子一瞟,那只白梅簪子……
要给他么?我再次犹豫了,上次是因为人多,这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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