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拧起。
“就让我来结束这命运吧!”女子轻轻惋叹,声线极低,透着凄凉。她已经认命了,这十几年来,她也受够了。一切都够了,无论是那个男人的痛苦,还是她母皇的孤独,都让她来结束好了。
温月提步,一袭艳红的喜服曳地拖行。魂鸢站在原地凝望她,只见那人步出三步回眸过来。
一双水目看着她,盈盈之际,莞尔一笑,“姑娘可否让我爹娘见一面?”
魂鸢抬目,望了一眼空中的血色光球,半晌才道:“最后一面!”清冷的女音,魂鸢转身向东殿的殿门步去。
而此时,千面、月下还有纳兰稽也赶来了。魂鸢回身之际,正好对上千面那探视的目光。他的双目里静静淌着担忧,那抹担忧让她感到莫名的温暖。
莲步轻移,俏丽身姿如一支独立寒雪的红梅,清冷,悠远,雅静。
魂鸢步到结界前,回身看了一眼尚且站在原地的温月。那女子依旧在笑,眼中含着泪,竟缓缓松开了自己捂着伤口的手。血,如婉转的溪流,顺着她那艳红的喜服一路而下。温月点了一滴血在指尖,兰花指轻翘,弹出一滴落在那东殿的门口。鲜血沾染结界,化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魂鸢便化风出去了。
脚刚沾地,千面便迎了上来。
“你受伤了吗?”担忧的语气,说着还不忘低首检查一番。
魂鸢凝眸看着他,心里聚集的云雾似是散开了些许,迷茫中她看见一个男子,弥留在她的心间。
她说,“千面,我们走!”素手执起男子的手,掌心贴合,十指相扣。脚下步子迈开,竟在烨华他们讶异的目光下拉着千面向宫门的方向去。
“主子——”清浅唤她,心道若是她走了,这里发生什么变故怎么办。
怎知后话尚未说出口,逍银便抬手拦下了她。
那男子的目光送他们走远,惆怅掩去,一脸认真的道:“无妨,陛下做事向来谨慎!”既然魂鸢敢大胆离开,那么只能证明这里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够了。
有他这句话,清浅还能说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这么相信主子,深信不疑。
清浅转眸,逃避似的看向结界里的那红衣女子。那女子的目光正向着这方,虚渺的眼神,暗藏悲伤,不知道是在看谁。
温月看的,自然是随着魂鸢消失在夜色里的千面。即便,已经看不见了,她却仍旧心心念念着。
那个男子有一张与他父亲酷似的脸,却温柔谦和,平易近人。在他身上,能看见生命的希望,像冉升的初阳,洒下的柔光,温暖身边的人。温月听说过他的事情,国破家亡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悲惨,可是千面仍旧笑着。他是一个柔弱的男子,却有一颗强大的心。至少,他对生命还有希冀,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而自己——
温月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上空的血色光球。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溢着血,她素手轻捻,一滴滴血珠弹出去,落在结界上,划开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洞。她的血,是有限的,恰恰足够将整个结界解开。
站在殿外的温笑纭忽的笑了,笑声吸引了烨华他们的目光,也惊动了结界里的温月。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潇黎小声的嘟囔,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大笑的女人。
那一袭玫红色长衫随之抖动,墨发飞舞,笑声接近疯狂。
“月儿——我的女儿——”颤抖的笑声,却又像是哭声,从那人口中传出。
忽而,那女人疯狂的向东殿里冲去,俨然没了白日里端庄大气的模样,现在她就是一个疯子,发疯似的,冲向院子里站着的温月。
让烨华他们吃惊的是,那女人冲进去了,冲进了那院子里。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结界被破开了。
结界表层覆盖的神奇消散,烨华他们这才看清了那道结界。此时,已经是千疮百孔,被那一滴滴弹出去的鲜血化去。
“怎么办?跟进去吗?”幺乘蹙着眉,下意识的问道。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被魂鸢锁在半空中的那个妖怪。
烨华沉眸,眉头一蹙,摇了摇头:“让他们自己呆着吧!”他们这些局外人,还是站在这里看着就好。魂鸢的意思只是要他们看着那被锁在半空的妖怪,看着他死去。那么里边发生什么,也就与他们无关了。
纳兰稽深深蹙着眉,这空气里全都是血的味道,一点点刺激着他的嗅觉,顿时感觉自己体内血液沸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一般。
“纳兰公子,你怎么了?”清浅看出了他的不适,引来了潇黎的目光。
“人家一家三口团聚,你这么难过干什么?”她依旧没好气的说着话,眼里的担忧却是不言而喻的。
纳兰稽死命的扬唇,还她一笑,“温笑纭若是死了,我们的心思便白费了!”若是温笑纭死了,那么琉璃国出兵助他们复国之事,岂不是要泡汤了。
如此一想,月下也点了点头,“那就趁着还没死,先让她把皇位交出来吧!”
一语惊人,却也不无道理。
纳兰稽兀自克制身体的不适,转而,深邃的目光看着那方抱着温月的温笑纭。
那两母女长得倒是有些像,想必温笑纭年轻时,也是个绝代佳人。只可惜,芳心错付,换来一个无果。
而此刻,温月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连站立都有些吃力了。
温笑纭扶着她,缓缓在地上坐下来,两母女便这样依偎着,双目湿润。
那灼热的泪滴落在温月的面颊,她抬了抬眼皮,看着揽着自己的女人。那人似是一时间苍老了容颜,半张着唇,哭得无声无助,眼泪更是一滴滴的落在她的脸颊,溅起丝丝水花,闪烁了她的目光。
温月的目光微转,继续往上看去,一眼便望见那浮在空中的血色光球,薄唇喃喃,唇角却是扬起一抹笑,“爹自由了!母皇你看,今晚的夜色好美!”她的声音轻如水,淡如烟,虚渺得让人听不真切。
温笑纭的眼泪更为汹涌了,她微微仰头,看着那无边无际的夜空,看着那遮去月光的血色光球,心里的难过终是决堤而来,奔涌而出。这就是她期盼了十几年的人,而今总算踏进了这院子。今次相见,算得上是十几年来,他们最近距离的相处。至少,她现在能够看见他,看见那道融在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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