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龙华210年。农历五月初一夜。春。
地点:迟春市 / 龙形山脉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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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入半,烛火羸弱,花安和他的学徒花芷在蒲芝房里配药,忽然花安的动作顿了一顿,继而高深莫测的笑了。
“师傅,您在想什么?”花芷抬起头问道。
花安拍拍手,抖落手里的药沫儿:“无事。芷儿,你进去休息吧,剩下这些师傅来弄就好。”
花芷向大门外扫了一眼,点点头,站起身子:“那师傅早些休息,若弄不完,芷儿一会儿再来。”
闻言,花安一愣,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聪明。”
花芷的手已经推开了内门,回眸一望:“师傅说的,花芷听不懂。”说罢,就一脚迈出,关上门走入后廊准备回屋了。
“进来吧,这里就剩下我们了。”花安走到桌案那里坐好,对大门外说道。
门外之人也不多磨叽,直接推门而入:“花先生的蒲芝房真是好格局,前为药铺问诊之地,后接一长廊,长廊连着几户屋落,还藏着那样美的一位姐姐。”
“你这登徒子,休要拿我徒弟开心。今日我离开客栈就是放任你出门,你怎没去寻你的佳人去?”
来人正是诉卿,他拉开花安案前的椅子坐下,伸出手道:“身体仍觉不适,还请先生来看看。”
花安自是不信他的,但也陪他装下去,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恕老夫无能,并不觉有何不妥。”
“不能吧?晚辈可是心中为些刚刚晓得的事情所扰,半宿难以成眠呢。”
花安冷笑一声:“少跟我扯这些虚的,你就是好奇我的事情,说吧,有何问题?”
“晚辈只想知道,您除了帮离世斋外,是否可以帮帮晚辈?”
花安放开诉卿的手腕,靠在椅子背儿上:“你是知晓的,我花安早就隐世了,哪里还肯帮除了故人以外的人。”
诉卿神色一变,眼里如同藏有一把刀一般:“花先生,您当初家人被害,您查到原因后却不敢报仇。圣祖皇帝连一个江湖之人都感激不已,却不肯帮你隐退这么个小忙……定是你花家知道了什么不应知道的事情,被害了满门。”
花安顿了顿,不承认也不否认:“原来你不止是个武侠,还有些脑子。”
“不是我有脑子,而是最近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跟您的经历略有相似,所以清楚。”诉卿冷着眼睛,嘴上却笑了笑。
“哦?是何事?事关何人?”花安忽然有点害怕诉卿那种眼神,眼里的那抹冷光像是随时可以变成一把刀来取自己性命一般。
诉卿吹灭两盏灯,只留下一盏羸弱的光。“如果我说了,那您就必须要帮我。”
花安一眯眼睛:“你这是在威胁老夫。”
诉卿一乐,点头笑道:“如您所言,我不是个君子。我慕容诉卿只做我想做的事情,所以只求您相助,不然……我定能打破您的安分生活。”
花安闻言哈哈大笑:“年轻人,休要张狂如此,你如何做到?”
诉卿拿起笔在案上画起来,低眸浅笑:“我只需带来一个人,你的离世生活就结束了。”
“那你只管带过来,我倒不知那是个怎样的人,我也不知原来我竟救了个浪子!”花安微怒,咬牙说道。
“我的确是个浪子。只不过那个人,却是比您还要厉害的人,并且,那人只是一个年仅十五的女子。你们经历略有相似,可你们人品却大为不同。你是个卑鄙之人,家人惨死而你竟选择逃避选择放弃选择安定,并不报仇。她,却选择直面而上,宁为玉碎……”诉卿手下一用力,笔杆应声而断:“不为瓦全。”
花安浑身一颤,身子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诉卿。他果真小看这个少年侠客了……自己得知家变后,何尝没有愤怒过?正因悲愤,才拼命寻找真相,而得知真相后,他那一股火热的怒气被浇灭,顿时迷茫无措,一直坐到天明。当天际间阳光倾泻而出时,他忽然想结束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于是一心想要隐退。可是,归根究底,他的隐退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家人死的冤枉,他却只因对手太强大而选择放弃逃避,直接选择离世悠然,竟并未替家人报仇。
诉卿见花安眼神不对,怕自己言语太过使他难受,连忙轻咳一声退让一步:“花先生,晚辈不瞒你……如果你帮了我,你的这种生活也会结束的。”诉卿顿了顿,见花安还是没有反应,不由得有些心虚。人家老头治了自己的病,还是自己救命恩人离世斋的恩人,自己现在这么逼人家威胁人家,实在是不应该。
想到这儿,诉卿一抱拳:“前辈,您就当我今日混蛋,此番要求我永不再提。在下也绝不会做出什么事影响您的生活,今夜的话……还请您莫要介意。命运使然,一切自有天定,过去的事情,过多感怀也是无用,还望您能看开,原谅晚辈。”
说完,诉卿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诉卿走后没多久,花芷便进了来,见师父神色不对也不相问,也不安慰,而是走到药柜前配药。
花安心乱自责良久,竟然流下了眼泪,泪水砸到案上他才注意到诉卿写的那个字——命。
白天的时候,山间苍翠自然是美的,但是夜里,则会寒冷无比,略有骇人。
“亦白,你为何还不睡?”羽然挑开马车车帘,见司马亦白躺在自己那匹白马上,摇着牡丹扇,如有所思的看着头上的月亮。
司马亦白愣了一瞬,并没有起身看羽然,只是笑道:“今日月色甚好,我并无困意。”
羽然握紧披在肩上的褙子,看着司马亦白快活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想起了那天与诉卿跳在屋脊之间时的那份自由。心中一动,对司马亦白说:“唉,你下来,牵好那匹马,我想骑一下。”
司马亦白闻言直接坐起,笑道:“呵,看不出杭小姐还有这等心性?好的,在下立刻下马。”说着,司马亦白跳下马,扶着羽然坐上马。
“啊……”羽然坐上马鞍时,兴奋的低叫一声,望向远方的树林,又看向头顶的皓月,感叹道:“好高啊!”
司马亦白有些发愣,他一手扶着马鞍,一手牵着马,抬头看向羽然。此时,她身着月牙白的对襟襦裙,袖口飘飘缀有蓝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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