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
母子俩谁也没有看身后秦氏是什么表情,拐去了太夫人的荣寿堂。
没有旁人在身边,太夫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歪在榻上讽刺地道:“我不信承远成亲你毫不知情,好了,你不想我管我就不管,说,现在还有什么大事需要跟我商量的?”大事,真是稀奇,当年她让儿子娶自己娘家的侄女他死活认准了宁氏,她为了他的前程劝他休妻他怒气冲冲,凡是大事,他就没有听过她的,现在竟然还会找她商量?
屋里一个下人也没有,外面由他的心腹长随赵元亲自把守,赵允廷沉默片刻,在太夫人面前跪了下去:“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有件事情一直欺瞒母亲,还请母亲听了之后切莫动怒,更不要张扬出去。”
太夫人惊得坐了起来,急着要扶他:“到底是什么事啊,地上凉,你先起来,咱们娘俩说话何必来这套?”她这辈子就这一个儿子,气的时候恨不得没生他,却不想真的把母子关系闹得太僵,闹到儿子为点小事动不动就要跪的地步。
赵允廷没有起,垂眸道:“母亲,你知道,我心里只有兰容一人,当年形势逼人,我不想兰容留在侯府受苦,又不想休她,便使计让她假死,实则搬去了别处,这些年承远一直都跟她住在一起,月底承远回来,兰容也会回来。”
宛如五雷轰顶,太夫人浑身颤抖,指着地上跪着的人,双眼因为愤怒快要凸出来:“你,你再说一遍!”
赵允廷抬头,直视她道:“我说兰容没有死,她……娘,娘你怎么了?”
却是话未说完榻上的老人忽然朝一侧栽了下去,赵允廷连忙将人接住,刚要喊赵元去请大夫,胳膊忽然一疼,怀里响起老人气急败坏的哭骂:“她到底有什么好,她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待她啊,连亲娘都不如她重要……你让她回来,是想让她气死我?不用你费事,我这就死去,我给她腾地方,以后这侯府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秦氏你也休了吧,就你们一家人过日子!”说着使劲儿挣扎,伸着脖子想去撞墙。她是真的不想活了,亲生儿子瞒了她十年,眼里哪还有她这个娘啊。
赵允廷低头,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头疼欲裂,他始终不明白,妻子到底哪里不好,让母亲如此不喜欢她!
他慢慢松开手,继续跪了下去,呆呆地道:“娘你死吧,你死了儿子葬了你后马上自己了断,下去陪你。”
太夫人万万没料到儿子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心肝肺仿佛被人翻了个儿,疼得她几欲上不来气,“你,你竟然狠心让我去死?你可知我当年为了生你受了多大的苦?你……”
“我没想让娘死,是娘不给我活路。娘生我养我,我放不下,兰容是我心上的人,我也放不下,如果娘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兰容,那我只有死才能对得起你们两个。”赵允廷面无表情地道,眼角却有泪水滚落,“娘,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父亲没用,让你在其他夫人太太面前抬不起头,所以儿子努力上进,想让娘面上有光,现在儿子做到了,娘就不能再疼我一回?儿子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兰容,娘你就不能成全我吗?”
快四十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哭。
太夫人心中又酸又涩又恨又疼,恨宁氏贱.人一个害儿子变成这样,疼儿子为了今日受尽奚落,两种强烈的感情反复翻腾不分上下,可儿子跪在那里,她无法狠心不答应他。
“你先起来。”良久之后,太夫人无力地道。
“娘答应让兰容回来了?”赵允廷眼泪已经止住,扬声问。
太夫人冷哼一声,没有直接回话:“那你说,她以什么身份回来?上次可是你跟我说的,秦氏不能休,再说宁氏是已死之人,你让她回来,被皇上知道,会不治你的欺君之罪?”
这样说便是松口了,赵允廷松了口气,起身解释道:“皇上知道兰容还活着,也准我带她回家了,只是不能声张出去。娘,我让兰容以承远义母的身份回来,住在馨兰苑中,平时只在侯府走动。这些年侯府内下人几乎都换了,除了咱们母子身边的老仆,没有人认识兰容,只要娘不说,事情便不会传出去。”
太夫人冷笑:“你想的倒是周全。秦氏呢,你往后肯定不会去旁人院子里吧,秦氏再蠢也没蠢到看不出你跟承远义母的事,到时候闹出一个延平侯与长子义母苟且的丑闻,你怎么办?”
赵允廷早有准备:“此事不劳母亲多虑,秦氏那边我自有办法让她闭嘴,娘不要为难兰容便是帮了我,帮了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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