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
问完话,桌上饭菜已经摆好,赵允廷便示意众人开饭。
一时偏厅里只有轻微的用饭声,沉默之极。
太夫人上了年纪,饭量小,在饭桌上大多时间不过是陪小辈们用饭罢了。没胃口吃,心思渐渐就动了起来。儿子突然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两个姨娘也摆了个小桌子,到底有何事要商量?这些年除了一些喜庆日子,再也没有过这种时候……
赵允廷并未让她猜测太久,等残羹冷炙端下去换上茶盏,他品了口茶,目光扫视一圈,平静地对太夫人道:“母亲,十月里承远已经娶妻,承文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今日起府中上下便改了称呼吧,少字去掉,按排行直接称爷。”
此言一出,秦氏脸色大变,好端端的,怎么又提那人了?
太夫人脸色一点都不比儿媳妇好看,猛地放下手中茶碗:“承远是侯府嫡长子,怎么他成亲我这个当祖母的什么都不知道?允廷,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声音严厉,落地有声。
婆母发了脾气,秦氏面色好了些,盯着丈夫看他怎么回答。她右后侧小桌前坐着的万姨娘周姨娘不约而同朝自己的孩子看去,心中各有思量。而那边桌子上,赵清一身青袍端坐,虽然没有笑身上却有种喜意,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的愉悦,赵涵嘴角则翘了起来,好奇又期待地看着父亲,唯有梳着丫髻的赵沂面露茫然,好像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赵允廷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她并不在乎长孙成亲与否,只是生气她没有得到消息,便有些无奈地道:“母亲别急,这事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他在乡下住着,自己看中了一个秀才之女便直接娶了回来,真是胡闹……毕竟是明媒正娶娶回来的,也只能这样了。母亲,之前承远自己不愿意搬回来,现在既然已经成家,我会派人去接他们,总不能让赵家的嫡长孙也生在外头。”
太夫人沉默了。
长孙为什么走大家心知肚明,不过为了好听,对外只说孩子不懂事不肯住在家里。她不喜欢那个不知用什么狐.媚手段勾得儿子一心扑在她身上的短命前儿媳,对前儿媳生的忤逆不孝的长孙更没有半点好感,只是,赵沉毕竟是赵家的嫡长子,他自己不愿意回来可以,她身为祖母,却没有道理阻止他回来。罢了,烂泥扶不上墙,堂堂侯府嫡子竟然娶了个秀才女儿,回来就回来,她正好看热闹。
飞快扫了一眼秦氏,太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这孩子,从小就执拗不听劝,我这边都给他准备好了几个人选了,他竟然一声招呼不打自己娶了妻!他自小不亲我,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也罢了,你对他掏心掏肺,他怎么连你都不告诉?快接回来吧,承远年后才十八,你好好管管,兴许还能改好,届时你给他谋个差事,免得他继续游手好闲。”
赵允廷颔首,转身朝赵清笑了笑:“承文,你大哥走的时候你三弟妹妹还没出生,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跟你大哥玩,你还记得他吗?”
赵清起身离座,有些尴尬地答道:“说实话,大哥的模样,儿子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恍惚记得有次大哥带我去竹林里挖笋,大哥挖完交给我抱着……一晃眼我们都大了,不知大哥现在是什么模样。”
挖笋这事赵允廷也记得,那时家中还没有生变,他去竹林找两个孩子,就见七岁的长子正挖的起劲儿,四岁的次子抱着春笋站在一旁,浑身是土。瞧见他过来,长子撒腿就跑,被抓住后立即乖乖认错,灵动狡猾。又想到上次差点气死他的冷脸少年,赵允廷心中唏嘘,朝三个孩子摆摆手:“好了,天色不早,你们都下去吧,日后多跟你们大哥亲近些,还有沂儿,你不是已经学女红了吗,可以绣个荷包送你长嫂。”
赵沂不好意思地道:“就怕长嫂嫌我绣的荷包难看,我才刚学呢。”
家中就一个姑娘,赵允廷对这个女儿比对儿子们还要略好一些,笑道:“你长嫂人很好,不会嫌你的,说不定还会指点你绣活,放心吧。”他没见过儿媳妇,却听妻子说过,知道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姑娘,妻子长子都说好,他自然相信。
赵沂便高兴地笑了,乖巧地朝祖母父亲嫡母告辞,跟在两个哥哥身后一起往外走。
秦氏不悦地瞪了这个庶女一眼,扭头对那边的两个姨娘道:“你们也下去吧。”
万姨娘周姨娘马上站了起来,行礼告退。
碍眼的人都走了,秦氏心情很好,笑着问对面的男人:“侯爷,咱们一起送母亲回房?”
丈夫不喜欢去后院,每月只在一妻两妾屋里各住一晚。最初两年秦氏以为丈夫心里还惦记着死去的那人,后来她生了儿子,周姨娘生了女儿,丈夫十年一直都是这个规矩,秦氏便明白丈夫就是这样不重女色的人。长夜漫漫只有一晚能见到丈夫,她当然会失落,可谁让她就是喜欢他呢,哪怕他不曾给过她笑脸,她也不在乎,反正除了婆母和三个孩子,她就没见过丈夫给过谁笑脸。眼下丈夫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后院了,今晚她努努力,兴许能将人劝到自己屋里。
她知道丈夫不满国公府,现在国公府已经败了,他的怒气也该消了吧?两人毕竟做了十年的夫妻呢。对于国公府,自从疼爱她的祖母宫里的太后去世后,秦氏已经没有半点感情了,丈夫不喜欢她回娘家,她就不去,反正她有了儿子,没什么值得再去抱怨的。
赵允廷没看她,亲自扶太夫人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道:“我有事要与太夫人商量,你自己回去。”
秦氏骄纵成性,稍有不满便要去国公府抱怨,定西将军夫妻狡猾,乐不得事事纵着她来表现他们对大房的好。这些年他暗中投靠唐文帝,容不得外人起半点怀疑,因此不得不敷衍秦氏,毕竟他与她维持表面和顺,公事上再跟国公府对着干,他们也只会当成他对秦家逼婚的不满,还是愿意跟秦氏过的,否则他娶了秦氏却一直不碰,只要秦氏传出去,国公府肯定会明白他已经不是单纯的不满了,势必处处留意他,无论是影响大事还是泄露妻子行踪,他都输不起。
如今大势已定,唐文帝让他继续与秦氏虚与委蛇,那他就让秦氏继续做她的主母,在内管她跟太夫人院子里的大小事情,在外继续以侯夫人身份赴宴出席,但他再也不会踏足她们三人任何一人的院子。
上半辈子他对不起兰容,下半辈子他继续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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