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注:相公,唐时只用来口头尊称宰相。其他皆是误用所言,不无道理。但微臣却认为,当下和亲,是一件很划算也很有利地事情。”
“理由。”萧云鹤静静的看着陆贽。
陆贽侃侃道:“皇帝陛下新御天下,国力不济百废待兴。眼下最需要的。是偃武修文,休养生息。和平的环境,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李相公所的。是大齐近百余年来的现状,道出了和亲之中的许多弊端,微臣也深表赞同。但是,和亲最大地一个好处,却是能够稳固和平。纵然是有百害而唯有此一利,也不妨照此行事一回。取大舍,顾全大局,方是国君之所为。一些私人的感情。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陆贽话音刚落,薛存诚就忍不住开口道:“陆相公,照你来,皇帝陛下与李相公,都是在感情用事了?这要算起来。我们大齐子民谁不与吐蕃人有切骨之仇恨?从安史之乱起,吐蕃人欺凌我大齐的事情还少么?他们霸占皇城妄立伪帝。掳我子民占我江山,就在皇帝陛下登基以前,他们的使者甚至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咆哮威胁我大齐的皇帝和满朝臣工!要感情用事,我地态度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与吐蕃决一死战罢了!但是我们都知道,现在大齐打不起仗了,和平难能可贵。不过,我依然反对和亲!理由,与李相公所相差无几。另外我再加上一条:要是皇帝陛下的姐妹嫁给了赤松德赞的儿子,那皇帝陛下岂不是也成了赤松德赞的晚辈?赤松德赞本来就是大齐公主的儿子,和大齐是舅甥关系。现在又嫁个皇室女给他儿子,有**之嫌。所以,断不可行。”
陆贽有些恼火:“薛资明,我也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谁,你为何处处跟我过不去?我们是在商议国家大事,你不要太过儿戏。”
薛存诚也当仁不让地回道:“在下也是在就事论事,商议国事,没兴趣跟你陆相公逞口舌之辩。”
“不要吵。”萧云鹤一扬手,二人安静了下来,各自后退了一步,拱手退下。
“武元衡,你的意见呢?”萧云鹤看向武元衡。
武元衡站出身来,拱手拜道:“陛下,微臣赞同陆贽的观,同意和亲。”
萧云鹤微微一怔,李晟等三人也是略一惊疑,都看向了武元衡。
“理由?”萧云鹤问道。
武元衡答道:“陆相公得十分明白了:现今最重要地就是和平。而和亲,则是巩固和平的有利措施。为了和平,皇帝陛下身先士卒浴血生死,将士们流血牺牲埋骨他乡;皇室的子女,也要忍辱负重做出一些牺牲。为国为民牺牲我,作为皇家子女,这也是他们既定的宿命。”
萧云鹤缓缓的了头,道:“你们四人,两人赞同,两人反对。看来意见还有些分岐。这件事情,我没打算拿到朝堂之上公议,否则满朝臣子肯定会争论不休闹得满城风雨。原本只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没想到你们四个人也分成了明显的两股意见。这件事情,容朕细作思量,明日再议。天色已晚,你们都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四人都不再什么,拱手退后,准备离开御书房。
“良器,你留下来。”萧云鹤道,“朕找你,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李晟仰头看向皇帝,发现地眼神颇有一些凌厉,心中暗自惊异。
“坐吧。”萧云鹤让俱文珍给李晟取来一张椅凳。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前,良器已是年逾六旬,连胡须都发白了。”
李晟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拱手回道:“岁月催人老,微臣也是老迈无用了。”
萧云鹤笑了一笑,道:“良器。你我是故交,出生入死也不止一回两回了。虽然我现在贵为国君,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你也不必太过拘礼了。其实我把你留下来,就是想让我们像从前一样。能够放开的聊聊天,不要有什么君臣的顾忌。”
李晟只好回之以微笑,心中暗自思忖:皇帝究竟想什么呢?
萧云鹤道:“刚刚武元衡那些话……良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么?”
李晟微微一怔,眉头锁起思索了片刻,有些犹豫不决地道:“按理……以武伯苍地为人品性。应该是不会赞同和亲地。当时他出那番话的时候,微臣也感觉有些惊异。”
萧云鹤轻扬嘴角,微微一笑:“看来良器。也察觉出来了。武元衡与我心肝相知,宛如左膀右臂。他何尝不知道,我心中其实也是反对和亲的。可是这时候,他偏偏出了相反的意见。你认为……他这是何用意?”
“这……”李晟冥思片刻,恍然道,“武伯苍,这是有意帮助陛下维持朝堂平衡?”
“不错。”萧云鹤赞许的头,道。“刚刚这四个人当中,除了陆贽,你们三个都是我的旧僚。而你们则是我现今最倚仗地四人。把其中任何一人孤立了,也不好办事。我登基伊始,最难的就是得到大臣的忠心和信任。如果陆贽感觉到我在孤立和疏远他。事情就会有些难办了。弘文馆里的这些人,个个都十分的重要。都是我最亲近地大臣,不能让他们生出任何的猜疑和顾忌。朝廷新立,要稳固人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李晟恍然大悟的连连头:“我这武伯苍,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若不是对他早就有所了解,我还以为他当今是赞同和亲了。萧云鹤笑了一笑:“武元衡看似文弱,其实骨子里十分的强硬,他怎么可能赞同和亲。”
李晟微微一怔,轻声道:“这么……陛下也是反对和亲地?”
“从感情上讲,是的。”萧云鹤也不讳言,道,“之前你那番话,得很有道理。如果和亲真的能带来和平,那还养这几十万大军做什么?赤松德赞身上还流着一半李家人地血脉,可他什么时候想过对他舅舅客气一?只不过,陆贽的那些也不无道理。和亲能够巩固两国和平,能带来一些好处。这个时候做出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李晟突然眼睛一亮,道:“陛下!如果和亲真的是有好事,那么……为什么总是我大齐嫁出女儿,而不是他吐蕃嫁女儿到中原呢?”
萧云鹤哂然一笑,呵呵的道:“吐蕃那地方,能有漂亮的女人么?那里的女人茹毛饮血不加修饰,天生粗蛮后天又不打扮。他们贵族王室的女子,恐怕还没有我们大齐寻常巷陌里地女子好看。要不然吐蕃干嘛每次入侵中原就要抢女人?原因就是他们自己的女人实在是太差劲了。”
李晟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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