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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利亚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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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序言四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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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就像脚下的土地上凭空出现一个陷阱,凯莱尔当然没有任何准备就整个儿掉了下去,到现在为止还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结局中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怨愤,也许她的运气不太好点没有人想象得到角落里还有个深得没底似的兴许是自来水废旧管道什么的东西,

    虽然以她的反应速度来说肯定也逃不过掉下去的命运,但是即使只能够持续那么一丁点可怜的时间毫无形象地扒在地上等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空想也足够聊以慰藉了,不是吗?真是讽刺,明知道逃不过注定的结局还像只到处乱窜的猪一样,其结果不是死得更快就是死得更为激烈一点罢了,多可笑的安慰。

    当她头朝下往下掉的时候,稍微抬下眼皮还能看见洞口压抑浓郁的黑夜,正上方不远八脚长了毛的大狼蛛正伸着两只毛茸茸的毒牙咬住一只身体扭曲成无法想象的形状的蝴蝶,狠狠地忽扇了几下又终于无力垂下的翅膀只能慢慢萎缩成一团,逐渐变得像刚从母体里脱离的婴儿皮肤形状可怖地皱着。

    接着,连光点的痕迹都没有了,只有急速下坠的速度让流动的风听起来就像撕开了一个又一个空气里的分子尖锐有力地刮过去,没准在外面就是十多级的台风了,所以那种黏糊糊的东西从她的耳朵里飞溅出来弄得她的脸上和鸟窝样油腻腻的头发上也都这样没什么好稀奇的。

    不过她本来简直比针眼还小的嗓子可能受不了,因为只有大声喊出来才能让她的耳朵好过一点,否则的话她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几率加入到我们通常说的特殊教育人群中来,以至于现在她一个字也喊不出来了,她的整个皮肤被从下面刮上来的尖利地风撕扯地扭曲得厉害,牙齿压根就没有那个哪怕极小的概率合上一点点,看起来像极了中风后的病人,哦,当然我们这只是个比喻,事实上,那些病人的情形要好多了。

    看看她弯折的脖颈你就知道了,它能不能有机会再直起来还是两说呢。

    不过那本书还好好地被她仅仅抱在怀里,也许是她所有力气都用在那两只手臂上面了,其他的地方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麻木地像夏天一口吃下一大碗酸辣粉——据说它的起源地是在一个挺平和的城市——口腔里最后剩下的感觉。

    也许这是她爸爸最后一部没有出版的著作了,也可能是唯一的,那些艰涩的词汇读起来似乎就是一首像梦一样自由的歌,难以想象的,神秘的,又像史诗一样的忠实于每个片段。她到现在也这么认为,可见执念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就算是恐惧和怨愤在执念面前又能算什么?她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日记本,就像在所不惜地全力以赴去守护一样东西,然后即使是最强烈的风也带不走她守着的东西,就算是本日记。

    “呼啦”

    虽然她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她下落的速度在途中的某个点就一直在不断减小,也可以理解为长久用最大档行驶的货车在进行时间冗长的刹车,或者把那点看做经过了地心也未尝不可。

    终于清新地像新买的牙膏的风倒灌进来,凯莱尔结束了这场过于漫长的旅程,像大型的破旧垃圾样从裸在地上生锈还没有个像样的井盖的下水道里被嫌弃地吐出来,抛得老高,狠狠撞断了两米高伸出来的晾衣架,然后,停下了。

    如果这个时候跑去问问凯莱尔在长途旅行中想了些什么,真抱歉你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因为在那种地方那种时候真的很难想象你会去思考你还有多少钱没花完,多少人没见着的问题,连思考都几乎很难想象,当然葛朗台我们不能把他当成普通人,我们只讲普通人,统称一般人,那种时候一般人都考虑的是最本能的问题,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勉强可以说钱是葛朗台的本能,然后把他扒拉回普通人的及格线上来。

    不过最开始的后怕之类的情绪过后,也会有很多人整出一堆的死前思考有感之类几千字的检讨报告样的东西丢给你啦。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凯莱尔还活着,而且恰好是个难得的比较诚实的普通人就够了。

    这个时候她不可能觉得特别舒服,她的脖子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弧度垂下来,毛衣领被一个无形的东西拉的好长好长,就像一座悬掉在半空中的墓地全身像,仔细看上去拉住她的衣领的似乎更像是一条非常细长的蛇或者什么动物的皮囊做成的钓鱼线。

    “看看,我钓到了什么!”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声。

    “so ——good!”

    “你们两个蠢货!能用用你们的脚趾思考点有用的东西吗?”

    “利利达,你就是不懂得欣赏高超的技术,真难为维克托还得逼着自己去适应你粗俗的品味。”

    “维克托不喜欢就滚开!现在闭上你那只会让年轻姑娘心花怒放的嘴!我听到你说一句话就想让巴特肢解你一百遍懂吗!管好你那张吃饭的东西,别让我再听见一点声音漏出来!”

    “塞尔特,别跟海上的女人计较任何东西,不然你就会活得像维克托一样。”

    “哦!该死的阿道夫,你难道不会温柔一点?我知道你长得像只帕克猩猩一样,但麻烦你别做事也得模仿得一模一样好吗?天啊,你知道你手下的是个孩子,你刚才差点让斯诺答蟒咬到她。”

    “我们有解药,别碰到小孩就表现得像个找到糖的幼稚小孩,利利达。”

    “闭嘴!塞尔特!”

    “啊,抱歉,手抖了一下。”

    “……”

    “……”

    所以说最不靠谱的人实际上是阿道夫。

    可怜的的凯莱尔晕得非常彻底,即使她本来就只剩下最后一点清醒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吵闹的人群中夹着刻薄的女声,因为阿道夫在笨拙地把幼生蟒从她后领上拼命往后拽的时候,那条被拉得超出弹性范围凄惨无比的蛇终于出于本性咬上凯莱尔的脖颈,当然它作为一个野生动物对危险还是有可怕的直觉的,所以它聪明地找了一个特别弱的东西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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