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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星辰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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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庙堂暗流与温柔情话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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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金色的永安门上,朱红漆黄铜钉一时间泛着耀眼光泽。正门后长长的中轴路末端,掌时司礼太监敲响了紫铜钟鼎,犹如佛家梵音,悠悠传来。

    群臣小声簇谈的声音嘎然而止,整理仪容,立定站好,按照文武之分官位品秩排成两列,从永安门前一直排到金水桥上,低头噤声,双手持着朝廷钦赐玉符,恭敬犹如孩童。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心高气傲的三品大官亦或是性子粗野的地方小官都收起嘴脸,安安静静等候陛下宣召。毕竟是被养在皇甫家这一池子水里的鱼,就算再怎么野性难驯,到了主子投食喂饵的时候,也要献媚一番,做出万鲤翻腾的繁华气象。

    高大需要仰头到脖子酸痛才能看到顶的永安门吱呀一声豁然洞开,厚重门扇后露出一条笔直宽阔的中轴路,两侧仪容森严的御林执金吾手持吊坠红絮的礼杖夹道而立,一路延伸,直到尽头高大威严的金銮殿——天子之所在。

    文官御殿月华后为首,武将御殿炎将军鳌头,两列黑红官服的文臣武将犹如黑红蛟龙,随着领路的司礼太监向皇帝游弋而去。他们低着头,手中玉符持拿得稳稳的,紧随前一个人的步子,生怕快了半分慢了片刻乱了节奏。每隔五名执金吾便有一面夔牛皮鼓,当文武百官每走过一面鼓时,便有司礼金吾卫击响厚实的夔牛皮鼓,咚咚咚,震人心魂,而远处金銮殿中的紫铜钟鼎的敲击声依旧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响着,声音清脆悠扬。

    夔牛皮鼓声沉重厚实,紫铜钟鼎声音清脆尖锐,好似绊马索与长鞭,压住步子快的人,赶着步子慢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两列文武走到中轴路的尽头,鼓声接天,钟鼎之声像碧水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两旁执金吾手中礼杖红絮翻滚,阳光倾洒而下,皇宫金顶与白玉铺就的地面相映成辉,金銮殿前需要两人合抱粗的柱子上游龙戏凤盘旋交缠,殿内青铜香鼎焚香袅袅,周围影壁上垂悬上等丝绸帷幕,纹绣仙鹤游龙白隼螭吻等等瑞兽,又以烫金裱饰,缀以金铃。

    尽显皇族气派。

    负责领路的司礼太监将两列文武领到金銮殿六十四层石阶前,便转身恭敬站到一旁。大殿中缓缓走出一袭红袍来,不少文武瞥见那一抹殷红后,头不由得低的更甚——谁不知道红衣蟒袍郭阿蒙?谁不知道这个皇帝身边红的发紫的老宦官当年手段有多凶戾?谁不知道这个御前总管大太监在皇宫中犹如饿猫,无时不刻舔着爪子伺机而动?

    红袍宦官开口,却是一个未曾听过的声音。

    有大胆着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一下放心大半——来人并非那人人谈之色变的郭阿蒙,是一个新面孔。其实说新也不新,这名大太监是居于郭阿蒙之下的御前监司太监白洪连,是实打实的正三品大太监,能在皇帝身边说得上话。

    不少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或疑惑或放松,还有那一分不怀好意的恶意猜测——若是这位郭阿蒙失了势,被剥了那层红衣蟒袍,那当年被他得罪过的氏族豪伐,该怎么以牙还牙,报当年大仇?

    新任掌印大貂铛白洪连声音淳厚,就像掀开泥封陈酿数十载的美酒,虽然太监被去了势后,喉结消隐,声音听起来都那么圆滑甜腻,可听这白洪连的声音总比以前听郭阿蒙的声音要顺耳许多。

    “陛下有旨,从四品以上官员,入殿,四品以下官员,跪地候旨!”大太监双手插袖,眼睑低垂,仪态华贵。

    “谢主隆恩。”整齐的甩袖打千之声,犹如浪拍礁岩,这是每一位有资格面圣的大官都得会的基本功,整整齐齐,干净利索,头朝金銮殿跪倒下去,弯腰躬身,五体投地。

    可以进殿面圣的文武大臣打千跪礼后,便站起来,随着大太监白洪连鱼贯如殿,跨过金銮殿的门槛,犹如鲤鱼跃龙门。不少跪在殿外的文武看的眼睛发红,官场就是如此,六品以下小官羡慕他们能进京面圣,而他们又羡慕这些能迈进金銮殿中一睹圣颜的权臣。估摸着那些能只能站在门口边沿的四品大官,又羡慕与陛下只几步之遥的一品二品御殿重臣。就像四月牡丹正好,层层绿叶铺垫渲染,才衬出那几朵艳丽美硕的花。

    跪在殿外的文武后,一袭蓝缎袍的夜星辰也跪倒下来,只是他并非像前面那些文武大臣般,跪得五体投地,他甚至连膝盖都未着地,只是象征性的低头屈膝——他骨子里是反感这类为奴为卑的形式,而且,他一个梦阳人,为何要跪梵阳的帝王?他一个高贵的咒术师,为何要跪世俗的帝王?

    他更情愿坐在那张龙椅上,被人跪拜。

    “八百六十四步。”他小声说道,从永安门走到这里,走了八百六十四步。当年郭阿蒙走这条中轴路,这位武力第一的大宦官足足走了九百步,而他却是走了八百六十四步,那今后再走这条路,只能比八百六十四少,绝不能超过这个数。

    “这位公子,您这身袍子可太扎眼了啊,您就这么穿着上殿面圣了?”一名头发花白的文臣转过头,小声问道。

    星辰扭头看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宫里的规矩多,你这袍子,估计连亲王都没得穿,老夫刚还以为你穿这身袍子,都有资格走在咱御殿月华后和炎将军之前,没想到,还是和咱这些不入流的官油子跪在殿外,啧啧啧!还不如早点回去,换身合乎身份的袍子来,省的被言官礼官瞅到了,屁股挨板子,丢人现眼!”老文官尖酸刻薄说道。

    星辰低头不语,不想理会。

    突然他额头被人的鞋尖点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到前面那五品铁盐监运使扭头看着他。

    “跟你说话呢,愣头青一个!”说着他又扬起鞋尖,在星辰额头上点了一下。

    白净的额头留下一个脏兮兮的鞋印。

    他双手握拳,面无表情。

    “小子,咱文官魁首武将鳌头的炎将军和月华候都穿着中规中矩的补子,你小子几斤几两敢穿这身蓝缎子?还孔雀金龙,呦呵,腰上那绶带还是金镶玉,你这僭越,可不止要挨板子,搞不好要被抄家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你这袍子像靖煕前朝那亲王才能穿的行头,穿前朝的袍子见本朝的皇帝,这可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是死罪!”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刻意扬起几分,距离近的文武大官都能听到,纷纷转头看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犹如妖魔的笑。

    官场冷暖,薄情透骨,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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