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井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模糊地现出一盏古欧风格的布艺吊灯,熏着暖黄的灯光。脑中钝钝地痛着,有些迟缓。
她吃力地看向落地窗旁,一抹修长倨傲的身影站在窗前,目光望向窗外,侧脸在灯光中显得黯然。窗外在下雨,砸在玻璃上,成了这个房间唯一的声响。
洛梵循声望来,暗蓝目光一如既往地冰冷。窗外大雨倾盆,水幕从玻璃窗上滑落,由暖黄灯光在洛梵英俊的侧脸上映出一层盈盈波光。他们遥远地对望着,眸中全然是生疏的淡然。
许久,当时间都快凝固在这冰封般的两人间时,他终于开口。( 平南文学网)
“西井,跟我回去。”
她的脸颊有着病态的潮红,黑色的眸子流转着嘲讽讥笑的光:“不可能。”
“我是来通知你,不是来询问你的,西井。”
西井佝偻着背,忽然开始猛烈地咳嗽。她咬着牙,嘴角却泛着微笑,眼神晶亮满是咳嗽带来的泪水,她秀挺的鼻子微红。整个房间唯有她咳嗽着的声音,在奢华的房间内空虚无依地回荡着,声声刺入洛梵的耳膜。
他由窗边走到西井床前,低头凝视着她。看着她撕心裂肺地咳嗽着,看着她的黑曜石般的眼眸溢满了刺激出的泪水,看着她倔强愤怒的嘴角。
许久,他背过身去,声音低沉而又清晰:“这件事已成定数,不管你愿不愿意,西井,你终究会成为我的妻子。”
她霍然仰起清秀的脸庞,眼中有无数破碎的璀璨:“洛梵,我求你,你让我走,我求你好不好?你让我走啊,你有的是门当户对的名媛,为什么是我?”
洛梵微微侧过头,眸中全然是疏然的冷漠。
她睁大了眼眸:“你说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洛梵僵硬着脊梁,任由脸庞隐在黑暗之中。许久,他弯下腰,握住西井颤抖的两肩,黯蓝的眼眸直直望向她眼底。
黑无的眼眸,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她已经不再是当年聪颖淡柔的女孩儿了,如今的她,好像带刺的白蔷薇,把刺悄悄遮掩,吐露清芳气息,只对他一人,展现全部的讽刺与辛辣芳香。
那些曾经的回忆,阳光下她回眸甜甜一笑,琥珀瞳仁好似透明,栗色发丝在逆光中闪耀着金色的微光,颊畔俏艳的粉色,成了他心中无法忘却的颜色。
年少的他,用尽全力去爱她。她仿若清风,那样若即若离。他那样自私地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把她所以的美丽娇俏狡黠全部占为己有,让她永远只对他依赖,耍赖,无赖。
可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他以为,占有就是全部。直到那一天,订婚宴的夜晚,当暖黄的灯光重又照亮了洛家大厅,当凉薄夜风中只有红丝绒窗帘颤抖,当他低头一瞬怀中已空,他便知道,从西井的人到心,他从未真正拥有过一刻。
他爱她,用尽生命。
她恨他,直至永远。
他们就仿佛白蔷薇与刺猬,刺猬用唯一不带刺的肚子紧紧拥抱蔷薇,蔷薇却毫不留情地把他刺得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他握住西井双肩的手越发用力,瞳眸望着西井渐渐发皱的双眉,无力地放下了手。
他忽然拥身搂住了西井,吻了吻她白皙的脖颈,声音中竟有了些沙哑的哭音:
“西井,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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