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留意到一件事:以前那个韩菱见到韩烨总会上来问候撒娇,而这一次,她却只是闷着头喝酒,浑然不管外界的事情;偶尔和韩烨的目光相遇,立刻将视线转向别处,似是带着刻意。莫不是,韩菱受到了谁的苛责?是她的父王吗?
韩菱放下酒杯,忽然瞥到正看向自己的叶浔,轻轻哼了一声,高傲地扭过头。叶浔见状,也不甚在意,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
宴席结束,众人各自回府。叶浔随着韩烨走到宫门前,正在向自家的马车走去,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别样的气流。
叶浔猛然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正是韩襄的马车。此时,韩襄正要提步踏上马车,而那个王上赐给他的舞姬正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眸中闪烁着光芒。
也许别人没有意识到,但叶浔能强烈感受到从那舞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
就在那舞姬摸入怀中,眨眼间手中变多了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韩襄的时候,叶浔以闪电般的速度摘下胸前挂饰上的一颗珍珠,将手拢在袖中运劲朝那舞姬以雷霆之势弹去。
就在那舞姬的匕首碰到韩襄衣料的那一刻,叶浔弹出的那粒珍珠在同一瞬间没入了她的后心。那舞姬眼见自己就要刺中公子襄,心中一喜,可就在下一秒,她后心一阵疼痛,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前,紧接着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随即无力倒下。
韩襄听到身后女子倒地的声音,转身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具仍在流血的尸体和手心的匕首,忽然间明白过来。
周围的人目睹这一变故,一片惊慌喧哗。
“有刺客!”
“快快保护公子!”
“仔细盘查所有可疑之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韩烨转头,看着这一幕刺杀失败的场景,脸上迅速闪过一抹失望。而这,站在他身后的叶浔没有看到。
一片混乱中,韩襄看到了对面的韩烨,朝他笑道:“我刚从宫中出来,便遇到这等事,让王兄见笑了。”
韩烨依旧语气淡漠:“王弟说笑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堂堂公子,贴身的人终归要小心提防些才妥当。”
“王兄所言极是,弟弟受教了。”
韩烨瞥了他周围一片乱糟糟的场景,道:“如此,王弟便先打理这里的琐事,我先回去了。”
“王兄慢走。”
韩烨拉着叶浔,上了马车。
马车摇晃,朝着世子府驶去。
“夫君,怎么了?”
韩烨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公子襄今日才凯旋归来,晚间便遇刺,实在突然。不知此事,父王会如何作想。”
叶浔微笑:“公子襄此战出征,初露头角;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少朝臣、尤其是武将都盯紧了公子襄,生怕受到公子襄的挤兑。毕竟比起把军事大权交给对外姓官宦,王上更有可能将这权力托付给自己的儿子。由此看来,公子襄既已引起某些大臣的不忿,遇刺也实属正常。”
韩烨点头,深以为然。
叶浔又道:“此番刺杀失败,大臣们算是给了王上一个警告,王上会意识到众臣对于兵权即将被分配给公子襄的不满。如此一来,王上便不得不放弃将兵权全权交付给公子襄。”而这,也是她出手救下韩襄的原因。韩襄活着,没有兵权,可以挡住群臣们的非议。既然他活着不会让韩烨受到威胁,那自己便救他一命,权当是自己对于以后坚持辅助韩烨、不得不得罪他的弥补吧。
进入世子府,韩烨便叫叶浔先去寝房休息,自己则去了书房。
直到深夜,书房里依然是烛火通明。
韩烨端坐在案前,凝眉沉思。方才在马车中听了叶浔的分析,心中倒觉清明了不少。不过,她只说对了一半。父王对于这次韩襄遇刺的反应,的确会如她分析的那般;可她不知道这刺杀的幕后主使,是自己。想来,既然叶浔推断派出刺客的人是朝中臣子,那么父王也会同样推断。
想到这里,韩烨的眉头又紧了几分。想那舞姬是自己精心培养的暗杀组织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刺杀本不会失手;何况距离韩襄只有那么短的距离。韩襄当时正在跨上马车,并没有出手;那么,会是谁呢?难道他身边,有着极为隐秘强大的影卫?不过,幸好韩襄遇刺时自己也在场,所有人也绝不会想到自己才是幕后的主使。
浔羽园内,叶浔靠在韩烨的怀中,看着这如画如诗的美景。
“夫君,公子襄还是做了太宰吗?”
“不错,不过父王只是让他掌管王宫禁军,并没有将朝中的兵权分给他。”
“只是,王上最终会把兵家权交给谁呢?”
“父王一定不会把兵权交给我,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会是谁。”
叶浔想,文王不是个糊涂人,为了避免世子权力过大,一手遮天,他势必要将兵权交给一个对谦国王世忠心不二、誓死效忠的人。叶浔轻声道:“所以夫君的下一步,便是要掌控此人,让他归附你?”
韩烨点头。
“那,想必夫君已经有了计划?”
“只是初步筹备,具体的,还得要看父王怎么策划。”
“夫君,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吧。”
叶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世子如此步步为营,难道就这么不相信王上,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韩烨看着眸光深切的叶浔,淡淡道:“父王能立我,自然也能废了我。一切,都只是父王的一言之机、一念之间。我相信父王,但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更何况是君王的心。”
叶浔看着那漂浮在水上的落叶,心中一片感怀。也许,作为出身王侯的子女,作为一国待定的继承人,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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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叶浔正在跟韩烨对弈,忽然间,门外传来婢女恭敬的声音:“禀世子、主母,丞相大人差人前来送了书信给主母。”
叶浔正要投下棋子的手一顿,道:“送进来吧。”
接过婢女双手递上的那封信函,叶浔仔细阅读起来。读着读着,叶浔的颜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阿浔,怎么了?”
叶浔朝韩烨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是父亲告诉我兄长要在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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