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蓝绣着金丝小字的香囊上,一句诗,一朵莲,大家在卞白衣羞涩的俊脸上,分明看出了洛笙的手笔。
安麟捏紧了袖中物件,沉着一双星眸退回原处。
洛笙浑身一抖,脸色白得几近透明——怎么会在她这。
五皇子不明所以,只知道今日是眼前这个漂亮姐姐的生辰,既然是生辰,当然要高高兴兴收礼物啦,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诶,怎么办?但是这个漂亮姐姐看起来脾气好好哦,应该不会怪我的吧,恩,肯定不会,那我还是继续吃点心好了,三哥说我要长个子,当然要多吃点……
大皇女看众人神色不一,却很满意洛笙对卞白衣的关心,于是起身击掌,待庭外宫侍上前应诺,道:“请芙蘅君子。”
芙蘅君子,大安第一妙人,歌舞诗词无一不精,尤其擅长乐器,一只玉箫吹得婉转清扬,荡气回肠,有绕梁三日之美称,早前卞白衣游遍芳丛,数次邀约芙蘅君子,却始终不得一见,也曾气愤恼怒过,不过而今,哪怕是大皇女邀芙蘅君子为众人取乐,心境平和,再无年少那般冲动。
“这芙蘅君子箫音一绝,咱们的乐子,可就在他的箫音上。”大皇女面色温和,仔细看去,眼中隐隐藏着激动的光芒,端茶入口,手指却在微微颤动。
一众人里,论身份,不相上下,论地位,只有安麟敢随意接话,他美目一转,倒是来了兴趣:“可是有何玄机吗?”
大皇女不以为意,淡淡笑道:“人来了便知。”
敏和翁主早闻其名,似乎猜到了什么,摇摇头苦笑:“殿下乐子真是大,竟拿这个考验咱们。”
二皇子撞撞她,问道:“到底是什么?”
敏和翁主只是摇头,十分宠溺的拉过二皇子的手心捏捏:“等下瞧着就是了。”
女人们的事,较之男人,总是强势拿手的,二皇子不便说什么,也因为私底下的小动作,羞红了脸不肯再问。
彼时,大皇女端坐正中,以弧型散开,两旁分列数张酸梨木几,两人一座,左边二皇子夫妇,五皇子吃着点心独占一张,右边则依次为安麟,洛笙与卞白衣,卞白衣最末,是以,无人看见,卞白衣嘴角一抹讽刺的笑容。
稍许,宫侍上前复命,称芙蘅君子到。
大皇女大手一挥,“请上来。”
说是千金买笑,当初卞白衣作为红楼倌馆公认的散财童女,最贵的头牌也不过百两银,而芙蘅君子,却是真真实实的千两黄金见一面,万两金才能得其歌舞,因而得以见面的人并不多,见过他才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早前听说芙蘅君子被人买断,来人大有来头,却没想到,正是这大梁朝一人之下的皇女殿下,卞白衣挑了下眉,无声地笑了。
五皇子吃够了点心,肚子太涨而不得不向后仰坐,一脸满足地喝了口茶,听到宣了人,头一个伸长了脖子去望。
只见阶下,宫侍领上名白衣男子,身形婷婷袅袅,似水如影,白衣飘荡,好似乘风归去,还没看到正脸,仅仅一个身影,让在座不少人睁大了眼睛。
大皇女略有得意,待人走近了,招手:“芙蘅,上前来。”
那宫侍停步阶下,芙蘅君子步步生莲,拾阶而上。
近了,面孔也就看清了,面沉如水,端的是俊逸如霜,一双黑眸略抬,漆黑的瞳孔只叫人觉得寒潭千尺,清素俊雅,让人不忍亵渎。
不过在座多为皇子,在惊艳过后,倒也不觉得什么,大皇女柔情四溢,暗藏玄机,敏和翁主只是淡淡一笑,卞白衣低头看茶,目不斜视。
低敛了寒眸,芙蘅抱拳施礼:“参加殿下。”
音线清冽,好似清泉击石,叮咚作响,端的是一派贵君子的做派,安麟最看不惯这类惺惺作态,都以为是为了吸引女子注意而自恃清高,其实最为虚伪。
“呵,皇姐府上好东西真是不少!”低头看着指甲,安麟浑不在意挑了挑眉道。
芙蘅瞳孔缩了缩,转向安麟方向,见到其紫衣盛装,凤眼微醺,华贵妖娆,便大胆猜测如此作风应为四皇子,于是微颔首,恭敬却客气道:“四皇子殿下德才兼备,才是芙蘅望尘莫及。”
本来,安麟将芙蘅比作‘东西’,意在轻视侮辱,而芙蘅一句望尘莫及,反而将安麟也囊括在内,轻轻松松,化解了羞辱。
安麟不怒反笑:“好一个牙尖嘴利,到底是有恃无恐,呵,不过这里可不是春香……”
“咳咳咳……”
“怎么了?”洛笙见卞白衣忽然咳嗽起来,担忧地问道。
卞白衣摆摆手:“无碍,茶水呛了而已。”
春香阁,可不是芙蘅原来的居所吗?四皇子一个未出阁男子,真要是将这些讲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糟糕,卞白衣擦擦嘴角茶渍,朝洛笙递去一个安心的笑,低头重归沉默。
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安麟迅速调整了话题:“真有本事,拿得出来才行,你说是吧,皇姐?”
知道安麟受了气,大皇女面带微笑,顺着他的话道:“芙蘅,四皇子可是拭目以待呢!今日是郡主生辰,你可得好好表现。”
此时才发现角落便还坐着一位眉目靓丽的女子,扫过一眼,正身,面对大皇女的目光,笑道:“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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