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流逝,只是感官共创之幻象,眼前的一切,只是局限在生死之内的一场春梦罢了。”梵清惠嘴角逸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说得好,我们所生活的当下,不过只是一片幻境而已。”元越泽心冷笑,正容道:“愚见以为,所谓的真实和虚幻,根本没有明确的界限,我们活在的当下,和那个存在于破碎虚空后的空间,到底有何区别呢?人们如果因为那个空间就否定现实,岂不成了被命运愚弄的傻瓜?所谓的‘仙界’不过是传说而已,有谁能肯定那里不是修罗冥府?”玄静露出倾听的神色。梵清惠微感愕然,不动声色地转换话题道:“不知邪皇对古往今来乱世治世规律有何感想?又有何切实可行的政治纲领?”元越泽对她又换回旧称也不以为忤,失笑道:“我只会说些空话,哪懂什么政治纲领,斋主请赐教。”即便是立场不同,玄静亦暗赞一句这年轻人的至情至性和凡气度。至于梵清惠会否暗骂他装样,城府深,外人可就不得而知了。梵清惠双目亮起智慧的采芒,柔声道:“赢政和杨坚,均是把四分五裂的国土重归一统的帝皇,无独有偶,也均是历两代而终,可见他们虽有统一土的‘天下之志’,却或欠‘天下之材’,又或欠‘天下之效’。天下之志指的是统一和治理天下的志向和实力,天下之材是有治理天下的才能,天下之效是大治天下的效果。秦皇有天下之志,可借统一国后,不懂行仁求静,而以镇压的手段对付人民,以致适得其反。杨坚登位后,革故鼎新,开对付人民,以致适得其反。杨坚登位后,革故鼎新,开出开皇之治的盛世,且循序渐进的平定南方,雄材大略,当时天下能与之相抗者,唯宋缺一人,但以宋缺的自负,仍要避隐岭南,受他策封。杨隋本大有可为,可惜败于杨广之手,为之奈何?”元越泽点了点头,明赞暗讽地道:“斋主高瞻远瞩,在下佩服!妃喧选取世民兄,是否正是他不但有天下之志、天下之材,更大有可能同得天下之效?”梵清惠又怎会听不出来他话的含义?眼闪过一丝令人难懂的神色,声音低沉地道:“施主的佛道禅学造诣不俗,当知佛之三德一说。”佛之三德者,大定、大智、大悲也。佛心澄明,是为大定;以澄明之故,遍照一切法界,是为大智;以遍照法界之故,遂生救济众生之心,是为大悲。以大定可断除一切妄惑,故又称大定为断德,大智即智德,大悲即恩德。前二者为自利之德,后者为利他之德,故此三者圆具自他之万德。梵清惠这这句话实际是在为己方辩解:慈航静斋自始祖地尼创斋以来,立下修练《慈航剑典》者必须入世修行三年的法规,入世者自然会被卷入尘世波谲云诡的人事,难以自拔,所以有人难免误解她们意图操控国家兴替。佛之三德一说更在表明静斋的立场:她们只是希望能为受苦的百姓作点贡献,以她们的力量加以支持和鼓励拥有天下之志、天下之材、天下之效的对象李世民。元越泽被她换来换去的称呼搞得头昏脑胀,长吁了一口气,信心十足地道:“若我所料不差,原最迟两年内即可完成一统,希望斋主法眼无错!”梵清惠似是早已知晓他的心志坚如钢铁,也不动怒,平静地道:“听小徒妃暄说邪皇的心法与敝斋可堪破生死的《慈航剑典》异曲同工,不知是传自何人呢?”头大如斗的元越泽心神倏地静了下来,瞬间明白到自打会面后梵清惠所说的每一句话看似随意,实则深谙攻心之道,暗指他并没有治理天下的本事同时,又以《慈航剑典》来吸引他,否则她绝不会强行在《慈航剑典》前面加上“可堪破生死”这五个字。要知四大奇书均有一共通点,就是与破空而去有直接关系,代表着人们对成仙成圣,不老不死的憧憬和追求,在石之轩可破空而去的先例下,元越泽很难不被吸引。这也正是梵清惠最毒的一招。元越泽心虽恼怒,表面却装模作样地试探道:“斋主果然高明,我的本事的确不是来自‘邪帝’向雨田,我只是崇慕他的洒脱而已,我的武功都是自悟得来。唉!不瞒两位,我曾多次思索过生命为何而存在,又有什么意义等问题,最终苦思无果,惟有寄情于武,又在颠倒迷醉的尘世放纵自己,这样生活也容易许多。”玄静闻得“向雨田”之名,微微色变,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伤感神色,旋又消去。梵清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瞧回元越泽,道:“公若有兴趣,贫尼自当奉上剑典,供你观看。”元越泽却在想着莫非这玄静与向老是旧识?否则以她那种心境,除了天道外,还有什么能打得动她?而且从年龄上看,这推测并非毫无依据。梵清惠似是察觉到玄静对元越泽起不到半分镇压作用,在带元越泽去慈航静斋内最高建筑“藏典塔”的途,玄静就已独自离开。元越泽凝视着梵清惠清楚分明如灵秀山川起伏般的侧面轮廓,冷冷地道:“希望斋主不是害人,否则别怪元某人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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