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谋而后动
客栈以西三里，一道小溪旁。
皎洁的月光洒下，仿佛为树木和前方横亘着一列连绵起伏的山脉上披了一层银色的薄纱。淡淡的花香似有若无，与潺潺的清澈溪流水气混杂，给人一种静至极致，如梦似幻的感觉。
星月映照下，溪边两道在夜风衣袂飘飞的人影并肩而立，男的潇洒俊逸，女的冷艳清丽，与整个天地背景构成了一幅唯美至极点的画面。
这二人正是宋师道与黄昏时进入酒馆的冷艳女。
元越泽的身形落在二人后方两丈的瞬间，宋师道正好回过头来。
那女反应稍慢，却也及时扭过头来，一双朦胧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没带面具的元越泽。
元越泽对宋师道笑了笑，望向那女，语带调侃地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我该叫嫂嫂了吧？”
明亮的月光下，宋师道与那女同时羞红了脸。
宋师道忙岔开话题，指着小溪边一堆沿溪散布的大石处道：“先坐下说。”
三人各选一块平滑的大石，写意坐下。
见元越泽促狭的眼神，宋师道知道必须在谈正事前为他介绍身边的女，长吁一口气道：“这是卿，姓侯。而他就是我妹夫，天下人皆知的元越泽了。”
二人互相点头示意。
元越泽暗忖二哥还真是对这类冷艳无双的女情有独衷。随后开口道：“你怎么会想起扮岳山的？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下午时见你的身材好像矮了一些，是我的错觉吗？还好当时听到了你的传音。”
宋师道答道：“问题要一个一个地回答，扮岳山是我与美仙阿姨她们商量后决定的。”
元越泽道：“那就请二哥说说个缘由。”
宋师道道：“第一个目的，自然是为了争取巴蜀，第二个目的，则是为你日后你到关做准备。第三个目的则是为了卿。最后一个目的嘛，就算是为了磨练我自己吧。”
元越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宋师道解释道：“西秦的薛举与李唐斗得热火朝天，你出来时该已知道李世民坚壁不出，正与薛仁杲对垒之事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
宋师道继续道：“数日前有消息传来：双方对垒数十日后，薛仁杲军粮已尽，一向不服他的手下纷纷降唐，李世民觑准对方军心动摇，施计诱宗罗喉决战于浅水原，结果大败宗罗喉，斩敌数千，其惨烈情况可想而知。接着李世民亲率二千精骑，赶到薛仁杲拥兵坚守的折庶城，稍后唐军各路队伍纷纷赶至，把折庶城围得水泄不通。入夜后，守城者趁黑争相下城投降，薛仁杲无路可逃，亦只好率众投降，令李世民尽得其过万精兵，除薛仁杲被斩外，余皆获赦。现在关已定，李轨只是跳梁小丑，纵使背约，亦绝不能为祸，兼之有慈航静斋为李家撑腰，天下望风景从，平凉的张隆、河内的萧瑀，以及控制扶风、汉阳两郡的地方势力均先后依附李家，至于巴蜀的去向，很可能会在未来这短暂的日内决定。师妃暄恐怕也已亲临，谁都不敢疏忽怠慢。我与你分别后，几日后赶到洛阳，在洛阳只呆了一晚，与美仙阿姨他们商量妥当后方出来为你报信，你在外面应该对天下大势知道得不是很清楚，我们稍候再商量如何争取巴蜀，爹当日留下两封信，一封是给解堡主的，一封是给梵清惠的，我先尽快把爹的信暗送到解堡主手上。”
见元越泽点头后，宋师道道：“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假扮岳山，与阴癸派冲突，又因为岳山与爹爹有仇，很可能会祸及到你的身上，尤其是你现在在外人眼，乃是雄居一方的霸主。岳山对于白道来说，将会是个好棋，美仙阿姨猜测他们会在适当时候暗助我对付你，那时我便将计就计，打入他们内部，窃取一些机密情报。而来巴蜀更可顺路看一下可否遇到那个真言大师，如能学得‘真言手印’，对我将来隐瞒身份，提升自身实力都没一点坏处。”
“第三个原因，为了卿。你可能没听过她，但是你应该知道她的亲姐姐，侯夫人，你可有印象？”
宋师道说到这里，话语一顿，元越泽眉头一皱，开始在脑海里过起电影，仔细搜索关于这个‘侯夫人’的线索。
半晌后，元越泽道：“莫非是作有‘砌雪无消日，卷帘时自颦。庭梅对我有怜意，先露枝头一点春。’一诗的侯夫人？”
侯卿闻言，俏脸煞白，紧咬下唇，热泪盈眶地扑到宋师道肩膀上，低声抽泣起来。
宋师道慌忙抚慰。
元越泽摇头长长叹息一口气。
侯夫人是何许人也？
隋炀帝杨广在位期间广造高楼，并网罗天下美女数千名纳于迷楼幽闭，侯夫人就是这几千名一辈都没有见过隋炀帝的宫女之一，最后自缢而死，臂悬锦囊，左右取进，得自感诗三。
她死后颜面艳若桃花，美貌异常，臂系锦囊，藏宫怨诗，引杨广无限悲伤，令选美失职渎职的宦官自尽。她是历史上少见的死后才得到帝王无限宠爱并且美名、才名俱满天下的美女。侯夫人大约十岁进宫，二十四岁左右自杀，存诗十三，为‘初唐四杰’先声。
没想到眼前这个外表冰冷的女竟会是已死去多年的侯夫人亲妹，元越泽望月低吟道：“人生最苦是伤心，心到伤时苦莫禁。酸入肺肠犹可转，痛沉骨髓更千寻。香魂已断愁还在，玉貌全销怨尚深。试吊长门风与月，悲悲冷冷到如今。”
宋师道亦悲声附和道：“仇仇造物恨苍天，玉美如何不保全！既是合如云影薄，不应颜比月华鲜。闲追旧真堪痛，细读新诗更可怜。谩道君王能好色，宫失却小婵娟。”顿了一顿后又道：“我曾经最是痛恨多情之人，总认为他们只是为自己的好色找借口，但小泽的出现，改变了我的想法，你家虽妻众多，却不亏待其任何一位。可世间毕竟私心重的人还有许多，将来定要实行一夫一妻制，就从我作起吧！”
元越泽想起云机给他的批言，苦笑道：“这些都不重要，我认为其实还要看当事人如何去看待自己肩膀上的责任。”略一思索后道：“为杨广征集全国各地美女的该是巴陵帮的恶行吧？”
侯卿哭过后好像心情好了许多，恨声道：“姐姐比我大十四岁，等我略微懂事后，父母才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就是巴陵帮的恶行，而当时帮凶就是成都的川南赌坊，爹和娘在姐姐被掳后抑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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