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岁入宫到现在,十二年了,从未蹐出这座玉造金铸的皇宫一步。
而宫外,有平凡热闹的万户百姓人家,有自由自在的气息,有繁华鼎沸的人间烟火,还有记忆的糖葫芦、捏面人儿、大茶馆里的说书、街角小摊上的豆汁配油条……
「喜欢吗?」
「喜——」她一顿,飞扬晶亮的眸光倏地又恢复了严肃凜然。「皇上五之尊,微服出宫岂不太危险一」
「清晨出,入夜归,朕保证带足了护卫。」见她为自己的安危担忧,不禁乐得玄清凤一阵眉开眼笑。「这样朕的阿童可否稍稍安心些了?」
她小脸微微一热,暗自懊恼自己的多嘴。「既然皇上圣心已定,有所安排,奴婢自当从命。」「待会儿早些歇下,明儿换朕唤你起床。」他笑嘻嘻道,「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既与你共驽帐,又怎舍让你登床铺被一」「皇上有心思记这些淫词艳曲,倒不如多批几本摺来得实惠点。」阮阿童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记白眼,随即恭敬欠身一福,「奴婢下去了。」
玄清凤眨了眨眼,半晌后才喃喃自语:「朕是真心的……哎,这年头说真心话也错了吗?」
俏冤家,在天涯,偏那里绿杨堪系马,困坐南窗下,教对清风想念他……阮阿童……
整晚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
直到天刚蒙蒙亮,她就轻脚起身打了温热的洗脸水,边命阿婉和阿圆到小厨房传来早膳,然后亲自伺候玄清凤起床。
「你们都退下吧!」
好一幅魅惑人心神荡漾的美人海棠初醒图,宽松半敞的明黄寝袍露出他大半个精瘦结实的胸膛,肌肤雪白却又肌理分明。
阿婉和阿圆羞红着小脸忙溜了,很没义气地独留阮阿童一个面对这么强大的男色诱惑。
他就、是、故、意、的!
阮阿童暗暗咬牙,心恨恨鄙视起这一大清早就用美色秽乱清纯少女双眼的「无耻昏君」。
「咦,都瞧见了?」他懒腰伸了一半,这才「发现」自己衣衫半解、春光乍泄:「哎,朕吃亏了。」
谁吃亏啊?骗鬼啦!那件寝袍上的衣结没有三道也有五道,哪是那么轻易睡一睡就会露点,肯定是他自己故意。
强自按捺下想找只麻布袋往他头上套的冲动,阮阿童端出万年宫女的平静恭和神情,奉上洗脸水。「时晨不早,请皇上梳洗。」
「帮朕更衣吧!」待梳洗过后,他大方地展开双臂,强壮结实的胸膛往她跟前越发靠近。
不知做了千百次的更衣动作,照理说她应该完全无感了才对,可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她从头到尾脸颊通红一片,头低低,嘴里还含糊地咕哝着什么。
上天垂怜,请让接下来的七年如流水匆匆过去,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她领赎身帖放出宫的那一天吧!
再这样一惊一乍、忽冷忽热地折腾下去,她只怕还未熬到那一日,就已心神错乱而残了。
因是微服出宫,玄清凤换上一袭雪白翩翩的书生衣袍,端的是丽质天生、风流无双,手持一柄扇,轻晃间搗过无尽春风。
阮阿童做的是大户人象的小丫头打扮,褪去了那等规规矩矩的宫女服后,反而显得俏皮伶俐清灵七分。
其他一路随行暗保护的是禁卫军里的高手,隐没在人潮之,却时时刻刻保持警戒,务必护得圣上周全。
比较苦恼的是,玄清凤尽管发束乌木簪,全身上下也只有腰带间系了只碧绿的玉佩穗于,一派书香世象清雅公于模样,可一张颠倒众生的清艳脸庞不管往哪站,都是人人注目倾慕痴迷的焦点,引起了不小骚动,想低调也属妄想啊。
「他们怎么尽盯着本公?」他拿起了某小摊前的一支点翠桃花钗,正在阮阿童发誓上比画着,终于后知后觉地挑眉疑问。
「皇——公,待会要不要到个隐密的地方易容一下?」她叹了口气,「否则这街就没法逛了。」
本来出宫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可她还来不及感受到宮外热闹的民间氛围,甚至连那只有在市井间穿梭叫卖的糖葫芦也还没找到,就因为身边这个灼灼风华、霞光万丈的「公」所引来的搭讪、调戏、邀看戏吃茶,搞得鸡飞狗跳,疲于奔命。
「易容?」他随即恍然,对她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邪邪媚笑。「阿童怕本公于太受欢迎,给人抢了不成?」错!她是怕妖孽降生,搞得人间大乱……
「公不是要走低调路线吗?」她提醒他。「人太受欢迎,果然也很是困扰啊!」他叹道。
阮阿童摸了摸双臂突然冒出的鸡皮疙瘩,眼角微微抽搐,半晌才道:「公饿了吧?前头那间酒楼看起来还不错——」「哟!哪里来的清丽丽小倌儿,要不要陪大爷喝一杯呀?」一个带着浓浓淫意的粗厚嗓音在他俩背后响起。
唉,又来了!
她幻缓回过头,看着面前那位带了几名家丁,大摇大摆走来,一身锦衣华袍的最新一号「登徒」,再看了看自己身畔的这位高雏妖艳公却是笑得好不欢然,她心底窜过了一股恶寒感,无比同情地望了登徒一眼。
「到哪儿喝?喝什么?」玄清凤灿然一笑,若春花盛放。
非但那登徒看得口水直流,连四周男女老少无不倒抽了口气,满眼星星月亮闪呀闪,瞬间痴迷得一塌胡凃。「小倌儿果然上道。」登徒一脸神魂颠倒,色胆包天的就要上前摸他一把,「以后大爷会好好疼你的……」
「可我比较想让你疼一」他垂下长长睫毛,掩住了一声笑叹。
然后,众人眼前一花,那个登徒于慘叫着摔了个四仰八叉倒地!
几个家丁吓傻眼了,下一刻才反应过来,怪叫着要上前替自家大爷报仇出气。
「逃吧!」玄清凤修长大手倏地抓紧了阮阿童的小手,凤眸掠过一丝光芒。
逃逃什么?
阮阿童傻愣地被他拉着就往人群里钴去,满脑于还混混沌沌搞不清楚状况。他们为什么要逃?不是有高手护卫吗?而且要逃到哪里去啊
她喘得差点断气,好不容易才随他跑到了京城的另一头,在一条幽静的胡同里停了下来。
「皇、皇上……」她吞了吞口水,气息仍急促不稳。
「公。」玄清凤脸不红气不喘,瞅着她颊泛红霞的小脸直笑。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