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起来容易,要想摸准人心里的想法只有这里了。
天云的想法是对的,老百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和当官的说实话了已无从考证。过去被歌颂成鱼水情的关系已经一去不复返,上级部门的统一行动让老百姓得到的实惠的时候有,受到损失的时候也不少,就连刚刚响应号召栽上的果树现在大多都被砍倒了。一哄而上的大呼隆行动,使供大于求,眼看果烂掉换不成钱,老百姓可不愿意耽误土地,他们宁愿多打些粮食也不要这果树了。所以,再有什么号召老百姓的劲头不大了。天云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找准路很难撬开这油盐不进的老百姓的犟脑袋。他必须找个茬口。没想到他敬爱过的老师成了他的开路先锋,更没想到他的鼓动果然点燃了老师心那块几乎泯灭了的火种,她成了第一个支持自己工作的人。可是,半路上老师撂挑了,他焦急的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一点办法。他在村里调查后,知道原因不在村民,他冷静的想了想,用投石问路的办法找到了老师的病症。
工夫不负有心人,病根终于给他找到了,贝多芬的一曲《至爱丽丝》像个打开绳索的妙手,把红杏心头的死结给解开了。爱本身是神圣的,歪曲的或者利用的那都不叫爱。尽管美美的经历让红杏自责又心疼,毕竟她知道受伤的滋味。可是美美的做法她不认同,既然爱他又怎么忍心伤他。她和天云说完了所有的故事后,她看着扬头看天一言不发的天云,感觉他内心是沉重的。就问:“说说吧,我们家静女人,不知道男人的心到底是怎么样的。”
天云收回视线,用及其温柔的目光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老师,眼前的她已经将当年好看的马尾编成麻花一样的辫用发卡别在后脑勺上。岁月已经将她嫩白的皮肤变干燥了些,眼角的皱纹和几根不显眼的白发都印记着岁月流失的痕迹。他爱这个老师,尤其听了她的故事后,这爱变成了心疼了。像心疼自己的姐姐不应该受这么多的苦难,像心疼一个自己心仪已久,但无缘想聚的恋人一样,如果说现在的学生有早恋现象的话,天云敢说他比他们更早恋,因为他的“恋爱”是在少年的时候就开始了的。他记得自己做梦都喊老师的时候,姥姥笑他是花痴。现在这个“花痴”听了老师所有的经历后,他想用自己宽大的男汉的胸怀来安慰安慰她。可是,他知道这不能,她是他的老师,自己在她的眼里永远是个孩。而他已经由过去的孩变成了男汉,并且是这一方的父母官,他要有个父母官的形象。尽管他是那么想安慰一下这个女人,像自己小时候,站在路边看见已经不教自己的老师肩上扛了那么沉重的东西想帮她一下一样。他记得自己朝老师伸上小手的时候,老师笑着抚摩一下他的头:“不用,好好上学去。”那个时候的老师是疲惫的,单薄的身体还承受不了家庭的重担。那时候他真恨自己长得太慢,没足够的力气帮帮老师。
现在想想当时的感觉,天云觉得可笑,他不禁笑出了声。红杏生气的问:“你觉得可笑是吗?你们男人就是这么对待感情的是吗?”天云马上摇手否定:“不,不是这样的老师,我想起我小时候曾经暗恋过你才笑的。”
红杏气恼的拿身边一根树枝朝天云打了一下:“胡说什么?”天云刚刚被压下去的笑又被唤起来一样,笑的不行后干脆坐到地上,和老师肩并肩的坐在一起。
天云斜眼看着老师说:“我说的是真话,所以我觉得可笑嘛。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呀,怎么就知道喜欢好看的女人。”红杏严肃的说:“天云少废话啊,你现在是一乡之长,说话办事都不能小孩气,你是这个乡老百姓的希望。”
红杏这句话像把利剑一样崭断了天云的笑声,他忽然一个弹跳从地上蹦起来,翻身两手紧紧抓住老师的手,红杏被他拉起来,两双眼睛对视着,红杏看见天云眼睛里星星点点的泪光后,吃惊的问:“你怎么了?”
平静了些的天云撒开紧握着老师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是我上任后听到的第一句认可我的话。这些日我受的委屈值了!人都说知音难求,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足矣呀!”天云仰面朝天的直挺挺的躺下,眼睛紧紧闭着,但很孩气的睫毛上还是有湿润的东西滚下来。红杏看着天云的眼泪和嘴唇上的泡,心疼的颤抖起来。红杏将自己的手伸过来为天云擦去了泪水,此刻的天云像个被家长冤屈的孩终于找到老师可以澄清了一下事实一样,天云把纪委领导找过自己,县、乡各部门的同仁当面说风凉话,村干部思想保守等这些问题全向自己的老师倒出来后,竟然微微笑了,他说:“老师,我在您面前怎么成了个唠叨虫了。”红杏理解的笑望着他:“谁也有心烦的时候,如果你有烦心事找不到人诉说的时候,我愿意当这个听众。”
五十一、疑窦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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