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夕夕沉默了,她想挣脱端木夜的怀抱,可是却被他抱的更紧,她不知道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孙亚齐为什么不来拉开他,甚至都不说话了。
端木夜的心跳很乱,一声声在她的耳边响着,木夕夕最终无声地叹息道:
“是的,已经太晚了。”
晚到她几乎要忘了他的存在,晚到当初的感情消磨殆尽,晚到曾经天真愚蠢却快乐的木夕夕消失无踪。
木夕夕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责备的力气,没有怨恨的力气,甚至没有听他诉说感情的力气,原以为应该会有的酣畅淋漓的报复,终究只是她自己的想象而已。
他的出现,他的内疚,他的痛苦,不过是平白将那个不堪回首的过去重新铺展在她面前罢了。
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雨后的潮湿空气让她觉得不是很舒服,她用着平静的语气说:
“端木夜,放手吧,我要回去了。”
“不放!”
端木夜带着近乎任性的固执嘶吼,
“我永远都不会再放手了。夕夕,你是我的妻,我唯一爱的人啊!我怎么会对你放手,当初的我怎么会对你放手?”
“你果然还是一样地高傲呢!”
木夕夕缓缓抬起头来,在黑暗露出嘲讽的冷笑,
“你知道什么是永远吗?你知道承载永远的痛有多沉重吗?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初轻易说出永远,又轻易放手的你,没有资格说这个词。”
“放手。”
木夕夕用冷静到极致的声音说,
“亚齐,带我进屋!”
“好……好!”
孙亚齐一听木夕夕的声音,连忙又恢复了刚刚的凶悍,对着端木夜冷声道:
“叫你放手听到了没有?事到如今,来装什么可怜,装了也没人看得见。”
“不,我不会放手的,夕夕,我的妻,我知道是我混蛋,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滚!”
孙亚齐一把揪住端木夜的肩膀,拳头再次举起,
“端木夜,你给我听好了,夕夕已经跟你离婚了,她不再是你的妻,而且不久的将来她就会是我孙亚齐的妻了。”
端木夜和木夕夕的身齐齐一怔,端木夜猛地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满是挑衅神色的孙亚齐,而后转回去对着木夕夕问道:
“夕夕,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颤抖着,里面有着无限的惶恐和不安。
木夕夕闭了闭眼,沉声道:
“是真的。”
端木夜的手僵直了一下,终于缓缓松开,木夕夕猛地退后一步,不等孙亚齐来扶她,转身就走。
平日的她就算没有人搀扶,也可以稳稳地寻找到台阶,然后扶着把手走进屋里。可是,她现在的心情太过急躁,太过想要脱离这份潮湿到会让她窒息的空气,竟没有注意到前方不远处就是台阶,脚下趔趄了一下。
“木木!”
“夕夕!”
木夕夕心惊胆战的抓住了阶梯边上的栏杆,好在没有摔倒,可是却痛得龇牙咧嘴,手肘和膝盖都撞在阶梯上,只在里面穿了条紧身裤的膝盖肯定是淤青了。
就在木夕夕身边的端木夜比孙亚齐快了一步扶住她,焦急地问道:
“夕夕,你怎么样?哪里痛?……”
木夕夕在心冷冷的一笑,手不由得捂住肚,里面的小家伙一阵乱踢,肯定也被刚刚的意外吓坏了,但是失明之后,虽然孙亚齐和孙妈妈一直很好的保护着她,但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她早就以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撞击和疼痛,这次要不是担心孩,她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没事。”
木夕夕冷然摇头,手从端木夜的手抽出,不出她意料,孙亚齐一把将她扶住,她不再做任何的停留,摸索着一手扶上栏杆,摸索着一手扶上栏杆,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往前走,她不想再摔跤了,只想快点回到那个温暖的熟悉的小屋。
端木夜看着空空的手,再看看摸索着前进的木夕夕,忽然出声道:
“夕……夕……”
他的声音近乎恐惧,心的恐惧越来越甚,他不想问出口的疑惑,可是却又不能不问,一张口,一股带着冷意的气息直直地窜到了他的口,他的声音越加的颤抖,
“夕夕,你的……眼睛……”
“瞎了。”
木夕夕头也不回地告诉他,这样他就又多了一个内疚的理由,让他被悔恨压死算了。
瞎了……
这两个字犹如一个炸雷让端木夜彻底呆住了,他傻傻地看着木夕夕的背影,那个至始至终都没转身看过他一眼的背影,沉默了。
木夕夕也并没移动脚步,她好似在等着端木夜消化,一时间,空气静寂得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端木夜好似想到了什么似地,一手扶住了阶梯的栏杆,却不敢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对着她的背影道:
“孩,我们的孩,夕夕……”
没错,孩是他挽回她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端木夜没想到的是,木夕夕的声音依旧平静,她淡淡地道:
“我们的孩?呵呵……”
木夕夕笑了,声音却依旧波澜不惊,
“这个孩已经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就在你说出‘就算她怀了孩,我也要担心那是不是我的种’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说完这句话的我,身心疲惫到极限的木夕夕,自动隔绝了所有声音和感情的木夕夕,一步步走进那属于如今的她的家。
所以直到最后,门关起的时刻,木夕夕也没再听到立身阶梯下的他,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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