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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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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紫苏吃了早餐,刚到教室,就见同桌把他的习题册交给自己“过目”。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只见他写得是乱七八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果不其然,一对答案,全错了,也真是“茶壶不强好嘴子”。

    “看你整天什么定律的挂在嘴边,还以为你有真才实学呢,原来是个马谡,我也懒得算,问别人好了。”紫苏好歹还知道去问别人,尚没懒到“倒口油瓶也不扶”的田地。说完,找了一张纸,抄了几道题,逃出了教室,再看那屁股后边着火的样子,还以为是要去厕所呢。陆潘满腹文采,也满腹冤屈,其实他早说过,自己是“泥菩萨”,人偏不信,方子是真的,药是假的,会说不会做。可人就很奇怪,你越说自己不会,别人越说你会。陆潘学以致用的能力毋庸置疑,说白了是,扯葫芦倒秧子,狼腿拉到狗腿上。比如在学“波的衍射”一章,他得出用一成语来解释,指桑骂槐。

    “礼闻来学,不闻往教”,须臾,紫苏登门拜访,来到了边城教室外,本想学时下买房所持的“观望”态度,在第一个窗户边口窥伺侦查一番,可忽然瞥见中间窗户上那一盆垂笑君子兰,就像是张生见了崔莺莺,径直走过去了。“咦,这不是边城那盆吗?”他一边自言自语道,一边准备用手去扣开那扇蓝色的窗户。恰巧,一个女生扯下了那“半卷湘帘”,但因兰花而虚掩了她的珍重芳姿,只露出半边楚楚可怜的脸。他一见便神魂颠倒了,“云想衣裳花想容”、“一枝红艳露凝香”、腻云儿飘,暖酥儿好,想起了徐志摩的那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是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迷人的酒靥,有红袖添香,大丈夫夫复何求?尤其是美丽的微笑如冯至那篇散文《塞纳河畔的无名少女》里的无名少女。颔首低眉的笑,如一朵垂笑兰。紫苏愣了神后,走了神,由于走得太远,等回过了神来,才知道自己的言谈举止有可能得罪神了。“同学,找谁呀?”,这句话,蓝兰已经说了两遍,“好话不说二遍”,既然说了,就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了,何况人家的座右铭是“女为悦己者容”,即使成了墓志铭也不会改变,好一个“从一而终”的贞烈女子。紫苏正想赶紧发动大脑引擎,驱动文学细胞的新陈答谢,不料这时,边城已经跳进他的视野。“边城,边城—”彷徨间,看见正用纸巾擦鼻涕的边城,就呐喊起来。且说,这书生可是二竖为灾,“娇袭一身之病”,“读书破万卷”时受了点风寒,就“凭轩涕泗流”了。紫苏喊话时的声音有点沙哑含混,听起来还带有一丝“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语气腔调。此时的蓝兰可不干了,就趁机白了这个一点也不文质彬彬的男生一眼。其实文质彬彬真的很难,《论语—雍也》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边城出来,先把上次紫苏给自己的那张纸给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也甭管是什么东南西北风吹来的,开门见山。我请教你几道题,可别说不会啊。”紫苏想在佳人面前显示自己林肯一样的诙谐幽默。可人家小姑娘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上当受骗的,只当此人是爱出风头的西奥多—罗斯福,虽说都是美国总统,两者的口碑就不大一样了。边城对数字和紫苏对文字一样饶有兴趣,于是就心甘情愿,“做牛做马”了。可蓝兰似乎不愿意做牛马的“老婆”,但也与有荣焉。本来边城做习题如袁虎做告示一样倚马可待。可紫苏却给他搭好了舞台,又把舞台拆了,嘴上说是让他好好算,明天给自己好好讲,其实心里巴不得是几次《寻隐者不遇》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醉翁之意不全在酒,而在热豆腐也,紫苏临走时迁延顾步,还不忘往窗户深处深望一眼,发现她也向窗处含情脉脉,还以为是在向自己暗送秋波呢。

    “紫苏,我发现你挺喜欢兰花的,要不这盆送你好了!”紫苏一愣,摇了摇头,脸不知不觉红了,可是朝霞涂抹在脸上,人类又多了一张可供选择的面具。

    “幸好,那盆花没跟了我,要是真跟了我,三两天就得枯死。”他的确是那种自己都懒得打水喝,又怎能不懒得给花浇水。平时在家喝米汤,他从来也都是一粒米不要,纯清汤水,懒得喝汤时再拿筷子。

    回到教室,紫苏像是班师回朝,大胜而归,拿了张纸,跟拿了张纸币似的,不,应该是跟拿了张情书似的,见了同桌陆潘,就拿出来笑道:“想不想看标准答案,想就快点给我捶捶背、捏捏脚,要不然就给我唱首曲、跳支舞也行。”边说,边把那张纸晃来晃去,跟他摇头晃脑读书时一个德行。陆潘不屑一顾,还是摆出一副高姿态,好像又长高了。现在,对他而言,写作业时不是痛苦,交作业时才是痛苦,在他眼里,吴潇湘一副比他还高的高姿态,比俄国的卡捷琳娜女王,英国的伊莉莎白女王有过之无不及。见同桌脸上愁云惨淡,就说:“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此话正中其下怀。“在爱情上,我是楚怀王,梦的是巫山神女,庸脂俗粉怎入得我眼;事业上,我是楚庄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其实,有时候,爱情和事业,就像忠和孝,自古两难全。“科学巨匠”牛顿事业上卓越显赫一生,但也打了一生的光棍;古希腊戏剧作家欧里彼得斯,写出了不朽悲剧的《美狄亚》,然而自己又何尝不是不朽的悲剧。大多时候,爱情事业是门和窗的关系,但一个好的屋子是要有好的门和好的窗的。(陆潘从不会为高考而焦头烂额,紫苏就不一样了。陆潘和紫苏都是喜欢文学的,两人犹如陆机和潘岳,阮籍与嵇康。然,说两人都是才子,如果把才子比成种子,可分为两种:一、大米和高粱的种子就是大米和高粱,用眼就能瞧得见的;二、柳树的种子,裹在柳絮里的,榆树的种子,夹在榆钱里的,用手才能拨得开的。)

    “校园中的红男绿女,好比一个是氢气,一个是氧气,在爱的火花下点燃化合成水,因为水是导体,由于‘第三者’的放电,水又分解成了氢气和氧气,校园不过是一个器皿发生装置,包容着他们在里面自由地化合与分解。校园恋爱是迷宫,一旦陷入,没有雅典英雄忒修斯去救你。”陆潘的手里也拿了张纸,不过,那不是什么习题,是自己的理论。紫苏看了自语,“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刚才那场美丽的相遇是对自己的惩罚,由徐志摩的《偶然》,顿时过渡到郑愁予的《错误》。陆潘明察秋毫,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想弄个水落石出。谁知紫苏先来个石沉大海说:“你的方程式是不是没配平啊?”好一招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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