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考试周的结束,大学的第一个寒假如期而至。大学的假期很长,北方的学校放假也很早,不过对于将近半年没有回家的孩子来说,早就等待这一天很久了。周满和韩佳因是本市人,所以不用担心车票的问题,考完试就早早的打包行李回家了,林凡去了别的省去找她的男朋友,林凡是寝室中唯一一个可以说是早恋的女孩,她与她男朋友伟宸从初中三年级便开始交往,已经四五年了。高中时,学校禁止恋爱,这个是多数高中的明文规定,不过在春心萌动的年纪想完全遏止倒也是不大容易的。据林凡说他们两个见面都得装作不认识,她每每讲述起那段心酸的恋爱经历,都让寝室的其他几个女孩唏嘘不已。好不容易熬到了到高中毕业,因为伟宸的学习成绩不太好,便考了个其他省份的大学,与林凡分隔两地。这种事情的发生往往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毕业季,分手季。一种是:异地恋。林凡则属于后者,平常生活中两人便通过电话联系,陆晚觉得林凡实在是辛苦不已,无时无刻不带着手机,每天不知道接多少个电话,而内容都是简单的问候。陆晚有时候就想如果有人天天打电话问她吃了什么饭,她会不会觉得烦,不过要是任子源的话她还是很乐意的,好吧,是她又想多了。林凡常常逃课去伟宸的学校看他,却没有见伟宸来过。她们都强烈要求见见妹夫,林凡就给她们看了照片,那是一个看起来带着点痞子气的小帅哥。林凡常常带着嗔怪的语气说伟宸是跟陆晚差不多的人,整天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们恋爱这么多年,伟宸竟都不记得林凡的生日甚至连他自己的都忘,陆晚觉得很是不解,她虽然对于数字的敏感度比文字要低的多,但只要是她在意的人,不论是电话或者生日,她都记得很清楚。这是一种本能吧,就像她能清楚的记得姥姥的生辰,因为每到那一天都会淅沥沥的下雨,每到那一天她都能听到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她是个记忆力很好的人,尤其是对于文字化的东西,对于一些看过的文章段落,不能说是一字不落,却也能记个大概。姥姥说她可能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她想,一些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过去很长时间她都记得,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有些事情她并不愿去记,脑袋里装的东西多了,世界就复杂了。于是她刻意忽略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简单,高中有一个喜欢她的男孩在被她心里盖上无关紧要的标签后,曾经在梧桐树下对她说:陆晚,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人,聪明又无情。她还记得那年梧桐花簌簌的落了一地,沾了她满身的花香。
几个人都走了,寝室里剩下陆晚和文淇,文淇比陆晚还要晚几天,所以陆晚倒不孤单。陆铭跟陆晚商量一块坐火车回家,于是陆晚便订了两张火车票,时间是上午八点,回到家正好能赶上午饭。回家的前一天又下起了小雪,听妈妈说家里的雪很大很大,陆晚想着旧宅那的雪应该也很大吧。陆铭只背了一个小包,看起来很是潇洒,看见陆晚拉着个皮箱摆出一个吃惊的表情:“阿晚,你都带了些什么啊,这么大个箱子”
“你看谁不是拉个大箱子,就你轻松。我的这些都是衣服啊,书之类的”
“奥,你回家还看书啊”
“不看也得拿着,心理安慰”
“阿晚,你真是个奇葩”陆铭接过她的皮箱,又把自己的小包让她背上,拉着她挤上了火车。
春运期间的火车是无法用精确的语言描述的,超负荷的运输使这些钢头铁身巨人都要喘口粗气。经历过的人说起来想必都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永远不再经历第二次。不过所有的人都能理解彼此回家的心情,在一年一度的春节来临之际,即使再挤,也是要回家的。陆晚一直在不停的说:“让让,让一下,谢谢。”饶是如此,根本就没人能移动的了,陆铭在后面紧跟着她,拖着箱子累的气喘吁吁,跑了好几节车厢俩人终于找到座位坐了下来。
“陆铭同学,你为什么上车的时候不直接在这节车厢上呢”
“我不知道,我又没坐过”
陆晚抚额:“你去学校是怎么去的,公共汽车?”
陆铭敲了敲她的脑袋,“我爸送我去的”
“奥,为什么不让他接你?”
“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把我一块接了不就完美了吗,还省车票了。陆晚仰天长叹,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不过陆铭着实没有想过这一层,他强烈的拒绝了他爸妈接他的意愿,借口是:“我要学着独立,自己回家”他的爸妈听见他的想法以为他开窍了,直夸他长大了。火车呼啸的向前,陆晚看着外面的景色,去时绿意正浓,回来时已是冰雪连天。
陆铭家就在c市最繁华的小区,离火车站很近,陆晚帮他打了辆出租车,嘱咐他到家后发个短信给她。即使出租车会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她还是不能保证他能顺利进入家门。
“阿晚,我会想你的。。。”
“得了啊,鸡皮疙瘩掉一地,走吧,再见”
陆晚并没有直接回家,她先去了以前跟姥姥一起居住的旧居,那里由于修路,房子已经拆了,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样子,路边的小卖部也改成了超市,窄窄的土路铺上了钢筋水泥,成了公路。葱葱郁郁的树木也不知道被移到哪里去了。一切的一切都变了,她童年最美好最深刻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仅仅只剩下记忆而已,连半点残垣断壁都不曾留下,只是不知道那个总是哭鼻子的小男孩现在在世界的哪个角落,过的好不好,还记不记得曾经拉着自己的手信誓旦旦的说:“小晚,你是最聪明的人,我长大后一定娶你。”那个陪伴了自己整个童年的伙伴,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相见,不过即使相见也不认识了吧,罢了,不再怀念了,这片土地以后都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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