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流水,转眼又过两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五日之期已到,翠微轩的货船装卸停当,起锚扬帆,沿运河水路驶往扬州。
季沧笙与西灵谢过苏枕河,辞别苏府,乘船北上。白画影随行,与苏枕河约定,待到白老夫人大寿,二人于拂剑山庄再聚,再行把酒畅谈。
翠微轩货船上,便又多了一人。白画影乃拂剑山庄少主,李掌柜自然是见过。拂剑山庄在苏杭、江淮一带势力鼎盛,翠微轩多有仰仗,是以李掌柜见白画影加入季沧笙一行,非但不嫌烦扰,反而照顾更为尽心。
一路无事,多有顺风,航路通畅,除了必要的歇船泊岸,货船倒没什么停留。十日后,已入扬州地界。
扬州,江左名都。此地拥吴楚而连中原,濒东海而纳大川,商贾云集,货殖繁兴。《唐阙史》记载,扬州城中,每夜“常有绛纱灯万数,辉罗耀列空中,九里三十步街中,珠翠填咽,邈若仙境。”
有诗曰:
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
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
扬州之浪漫繁华,风物神秀,可见一斑。
到得扬州,翠微轩的货船自去忙店中生意,而季沧笙等人却是要另外寻船,转道往山阳去了。
与李掌柜辞别后,已是天色将晚。众人便入扬州城中随便寻了一家客栈落脚,打算过了今晚,明日再到码头寻船。
扬州夜市兴盛,前人早有“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之句,故而一收拾停当,西灵便兴冲冲地和白画影勾肩搭背地外出逍遥去了,季沧笙见劝他不住,只得由了他去。
时已华灯久上,季沧笙在房|中沐浴完毕,洗去疲惫风尘,觉得精神了不少。时入仲夏,房|中闷热,她收拾一番,便到了客栈的后院纳凉。
这家客栈的后院修着一口小小的池塘,弯月倒映水中,夜风习习,水波粼动,漾起一池碎银。
季沧笙走近池塘时,脚步一顿,原来池边早已站了一人。那人背对着她,双手抱剑,孤身一人默立在池边,仿佛与世隔绝,天下众生芸芸,没有一人能走近他身边。
季沧笙有些诧异,走到他身后轻轻唤一声:“南少侠?”
南风意转过身来,见是季沧笙,点点头,道:“季姑娘。”
季沧笙见他面有肃容,似乎因某些事而心事重重,便想问他何故闷闷不乐,但又觉不妥,便展颜一笑,半带玩笑地道:“南少侠莫不是也与沧笙一样,见房|中闷热,便出来纳凉?”
南风意垂了眼,沉沉地“嗯”了一声,似乎是不想告知原因,便借了季沧笙的玩笑当借口。
南风意实在是一个不善与人交谈的人——但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因为他原本就不想多和人说话。可这却往往让交谈的另一方苦恼,季沧笙接不上他的话,只能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沉默须臾,季沧笙选择另开话头,她有些期待地望着南风意,问出心中所惦,道:“南少侠,此后一行,你还和我们一道么?”
南风意本想摇头,但他抬眼看见面前少女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却又生出一丝犹豫来,到了嘴边的拒绝却迟迟未吐出。
此后一直同行吗?他心中默想,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建议有些心动。
此刻他忽然惊觉,原来在这十余天的相处里,他竟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西灵每日的胡搅蛮缠、季沧笙的尴尬劝阻和那歉意而稍带腼腆的微笑。他用了十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的冷淡心境,竟在这短短的半旬时光里,被这一对姐弟扰乱。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对某些东西生出隐隐留恋。
季沧笙见他默然不语,微露犹豫之色,心中一喜,连忙道:“南少侠,既然我等目的地都是一样,不如还是结伴同行吧?若是一人上路,岂不无聊?有朋友在旁,总是会有趣些的。”她又抿唇笑笑,“更何况,阿灵很喜欢和你玩儿,你若肯同行,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南风意想起西灵,眉头习惯性地一皱,但心中对那个整日胡缠得他头大的小少年却是没有了什么厌烦之意。这多日下来,他早已能对西灵的聒噪和胡闹处之泰然,而每当看到季沧笙和白画影被那少年弄得跳脚时,他反而还会生出一丝温馨之感。
无忧无虑的人,即使是聒噪絮叨些,爱捣蛋了些,总是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的。因为他们身上独有的那种天真、热情、活泼和乐观,总会感染身边的人,让他们觉得生命还是充满着活力,世界还是充满着希望。
十年的孤独寂寞,十年的杀伐绝望,南风意的心早已被冰封埋葬。黑暗的心底深渊,冰冷的铁笼枷锁,暗无天日,潜伏着不可预知的杀机,一颗心脏被囚于此,早已失去生气。
此时却有一缕曙光照入,那么明亮,那么温暖。
他本能地想留住它,却又深知自己已不能再拥有那样温馨美好的东西。
——因为到了最后,它们一定会尽数毁在他的手里。
南风意原本柔和了些的脸色重新冷峻了起来,他攥着往生剑,别过头,不再与季沧笙对视,冷漠地道:“在下还是一个人更习惯些。明日还是各自寻船上路吧。”
季沧笙大失所望,心中升起空落之感,她上前一步,望着南风意急切道:“可是,南少侠……”
没等她说完,南风意便迈步从她身边走过,落下一句:“天色已晚,在下回房了。季姑娘自便。”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季沧笙站在原地,望着南风意挺拔冷硬的背影,先前的欢喜一下子消散无踪,浓浓的失落感萦绕心头,心情陡然间低落无比。
※ ※※※
翌日。
季沧笙起了个大早,去问店小二时,才知道南风意已先行一步离开了。她心中还怀着的一丝期望破灭,不由心下郁郁。
待到西灵和白画影出现时,西灵见只有季沧笙一人,便奇怪问道:“小季,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南呢?”
季沧笙有些闷闷不乐:“昨晚我问了南少侠,他说此后就不和我们一道啦。我刚刚问了店小二,他说南少侠已经走了。”
“啥?”西灵差点一蹦三尺高,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怎么不劝他留下?”亏他这十多天来煞费苦心地给小南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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