缳心口炸裂般剧痛。她只觉双眼漆黑,按着心口,勉强站在那里,她突然转身看向满脸血污的父亲,“这是真的吗?你对得起母亲吗?”她盯着亭前石阶,说得极低,却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甄远道久久看着她,无奈摇头叹息:“那些陈年旧事我不想再提,我只能说我对不起两个女人,对不起你们。”听后她面色青铁,嘶声喊叫:“你错了,你对不起的只有母亲。”说完,她转身跑回房内,看着那还未下完的棋盘,看着那簇新的舞裙,还有那未干的墨迹,她不禁痛哭失声,她恨,恨弹劾爹爹的大臣,恨皇上。她甚至恨父亲,若不是他与那何绵绵的话,自己何必去那登州,又怎会沦为七品县令之女。不,她不甘心,想自己明明拥有无双的美貌与聪敏,为何要接受如此惨淡的命运,她不能服,她要让自己配上这世间上最好的男儿,去撷取高楼繁华。
马车上,“姐姐,我们还会回来吗?”五岁的玉娆问道。“会的。”甄缳语声里已是恨意,冰冷又尖利,“我会让甄家回到以前,不,比以前更甚。”后来她真的回来了,不过是为了选秀。
云府,云墨林轻拈着须,眼中显出忧郁之色,脑海中又闪出下朝时甘云说的话,只记得那甘云眸光流转,略收敛起笑意,附在自己耳畔,轻道:“真没想到你女婿竟是这样的人,是不是觉得悔不当初啊。可惜,可惜。”只听得他心绪纷乱,面上早已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突然,他眸光一灼,忽然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甘云,你若好好待我,我自会和以前一样,可若你再逼我,就别怪我无情了。”
话说那顾母葛凤菲见浣碧身上的伤痕不禁大怒,吵吵嚷嚷的要去卸了云氏,却被顾林拦住,好言相劝,这才作罢。待浣碧伤好后,她便央求顾林为她找先生,教她琴棋书画,自己更是教她女红针织,日子久了,浣碧倒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度,不似以前尖酸刻薄。她每日里只是在顾林夫妇膝下尽孝,与如玉王姬处得也很融洽,于是在顾汾提议下,顾林便收了她为义女,并视如己出。
朝堂之上,甘云指使儿子状告顾林,说他纵子私闯官宅抢人,更查出他曾写诗为苗忠贺寿等等,玄凌听后,怒斥顾林,并罚俸一年,自此,顾林请了大假,躲在家里闭门谢客,甘云便独揽丞相大权,成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两个月后,他突然上书,提出自己年老体弱,希望左丞相之职,回家养老。就在当天,玄凌拒绝他的辞呈,并封他儿子甘茂为都察院副都御史。自此,甘云越发猖狂,他排挤任何不服从他的人,拉拢了有吉安侯薛从简、都督沈自山等一批重臣,一时之间朝中都是他的眼线,但让人费解的是,玄凌对此却无任何表示。
甘静心看着大红缎绣鸳鸯双喜的丝帐,金丝锦缎的百子被,还有床边几案一个漆金盘子里摆放的一些干果物什,她看了看一旁的玄凌,却见那双眸里浓浓的笑意,脉脉温情,他忽然,俯身靠近,凑上她耳畔来,“喜欢吗?”她一怔,只觉得心刹那漏跳,旋即又怦怦起来,顿时涨红了脸,羞涩的低下头,却未见到他一瞬即逝的冷意。
宜修带着剪秋往太液池畔走去,太液池湖风微醺,间或有燕儿掠过,扯动着杨柳一片。湖面上墨绿的荷叶簇拥着,遮掩着点点荷花。她在湖畔站下来,望着那些清荷,怔怔出神。这些日子,玄凌一直在甘静心那里,更是赐于她椒房之喜,虽知道他不过是捧杀,可心不自禁还是一酸,想前世,那柔则、甄缳都被赐于椒房之喜,却单单没有她这个继后,她不是没有怨过,也曾一遍又一遍的告戒自己,不可贪,不可妒,她只求陪伴他就好了,那些只不过是身外之物,何必在意,可苦涩却还是从眼里流到心里。记得那晚,玄凌在她耳畔低语:“以后我做什么都是为了除掉甘氏,你且忍耐一阵。”想起这里,她轻叹一声,略略心定。
“娘娘,披香殿的浅绿来报,说崔贵人发动了,你是不是去看看。”绣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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